“這叫垂絲海棠,我們家那邊沒有,真好看。”
“還沒開呢……”朱向西一向是冷場高手。
但盧魚看上去不僅不覺得掃興,反而笑開了花。
有什麼好笑的?朱向西心裡想,她是個腹诽高手,一般不輕易示人。
“你想殺了她?”盧魚拔下一枚花苞,捏着細長的杆子輕輕搖晃,“叫什麼來着……你的室友,那個造我謠的人。”
朱向西莫名心跳加速,她不知道盧魚對這件事知道多少細節,她嘴唇翕動,但是一個字都沒說。
“不對,我說的不夠準确,是她造謠這點沒錯,但是傳謠的人,是你吧?”
好吧,看樣子她全知道了。朱向西擡起厚重的眼皮,第一次睜眼看向盧魚,她确實長得很漂亮。
沒過多久,西輔樓後的小樹林裡死了個學生的事情傳開了。
“聽說被人一刀割喉,死後孤零零地靠在一棵大柳樹上,滿臉雪白,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幹了血。”
“聽說,是被女鬼蠱惑了,騙到那裡去吸幹了精元……”
“你以為是唐僧呢,那麼多女妖女鬼惦記着……”
“不然怎麼被切了大動脈都沒流多少血呢,那些血呢?”
朱向西自然知道血在哪裡,那天晚上,主教樓的女廁所裡,丢了不少沾滿血的衛生巾,吸得十分飽滿。
隻是,這一切隻是巧合嗎?為什麼盧魚知道她身上帶着衛生巾,為什麼盧魚知道她在西輔樓這間監控早已損壞的教室裡自習?她有很多疑問,必須趕緊找到盧魚問個清楚才行。
起碼,在事件暴露之前,在盧魚被抓走之前。
可是——
“盧魚去實習了,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盧魚的外地室友這樣說,她看上去表情刻薄,講話一股北方口音。自此,朱向西讨厭全部有北方口音的人。
朱向西又開始恨盧魚,為什麼這麼突然,為什麼不讓她的不在場證明做得更完美一點,她有些慌亂,這一點動搖沒能逃過戴帽子的男人的眼睛。
她又想起在老師辦公室裡被逼問的那一幕——
他問:“大學四年,你從沒出去上過網,為什麼昨天晚上忽然出去?”
她雙腿發抖,腦子裡嗡嗡竄過好幾道電流,嘴唇張開半晌也發不出聲音,她在心裡責怪自己懦弱,做了好一會建設,終于冷靜:“電腦……”
“什麼?”那人彎下腰,耳朵靠的更近。
就在這時,朱向西無比渴望地握着藏在褲子口袋裡的那枚小刀,她有種想割掉這人耳朵的沖動。
“我……電腦壞了……”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氣,笑道:“這個我們也查到了,你的電腦似乎進水了。而你每天最近幾個月都在玩的一個遊戲每天都要上線收割麥子,對嗎?”
她木然點頭,這才意識到盧魚的手段,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冷得渾身發顫。
“好了,别怕,我們隻是例行問話,你的不在場證明很完美。網吧監控剛好拍到你的臉,一整夜除了上廁所五次,每次三分鐘之外,你沒有離開過監控視線。”
朱向西木讷地點頭,許久後,她才擡頭看向男人:“我室友……到底……”
男人遞來一張裝在透明塑料袋裡的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一些文字。
——
好吧,我承認我有異食癖,我愛吸血,我愛男人的血,甚至那個男人的名字我都沒記住,叫什麼來着,算了,想不起來了。他的血味道還行,不腥,有點鐵鏽味。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喝别人的血,我感覺自己被污染了,我的血統不幹淨了,我也該死了。
朱向西隻記得這幾句話,她知道這些文字肯定來自盧魚的惡趣味。
離開辦公室的朱向西像醉鬼喝多了似的搖搖晃晃,她必須立刻找到盧魚,在她被抓走之前。可是,盧魚出去實習了,一個月才回來一次。
昨天,剛好是她回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