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了嗎?雙方無記憶進入,可能會耗費更多的時間。”
川柏沉默地看着手表,金色指針一長追着一短,一圈又一圈,像他和徐天冬曾經相互陪伴的日子。
旁邊站着一圈人,烏泱泱的,隔着藍色的隔離液也看不清楚誰是誰。川柏将實現投入另外一個隔離倉,希望能看見愛人的蹤影。
白大褂還在繼續說下去:
“大環境的産生這邊可以調控,小環境卻由玩家不同的心理暗示形成,一旦耗費的時間過長,你也可能陷入植物人狀态。”
川柏閉上了眼睛,這些話他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他不會後悔。
天冬,我們會赢的。
川柏的手指摸到隔離倉的按鈕上,用力按了下去。
天冬,别怕,我來了。
……
一個人死的時候會想些什麼?
川柏看着對面那量卡車撞上來,猛烈的撞擊和巨響幾乎讓他失去了所有觀感。
他最後隻來得及想起一個人的笑臉。
兩個酒窩旋旋的,孩童稚氣的臉和青年的臉混在一起。
全都變為一朵血花。
川柏閉上了眼。
多想能早點遇見你,天冬。
……
“少爺,少爺?”
川柏是被人搖醒的,他猛地回頭。
搖醒他的秘書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小小的少年還有這麼犀利的目光,他提醒道:
“您不用緊張,川總是很和藹的,他找到了您之後就立馬派人來接你了。”
也許是面前的小孩身世太過悲劇,明明一生下來就該是富貴命,偏偏被扔到了孤兒院裡長到十六歲才叫川家領回去,秘書破天荒地說了些題外話。見小孩一直低着頭,他默默歎了口氣。
川柏……川柏正在看自己的手,這雙手又小又細,疤痕累累……這是他在十六歲以前的手。
怎麼可能呢?他明明記得自己在趕去機場的路上死了!
他死的時候已經二十八歲了。
“你……現在是幾年幾号?”
“少爺,現在是2020年呀。”
秘書在心裡又感歎一句可憐小孩。
川柏的内心已經瘋狂了。他顫抖着手摸進書包,裡面隻有幾件洗得發白的衣服……和一隻鋼筆。
手心觸到鋼筆,川柏全身一震,眼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他才十六歲……一切都還有機會。
天冬,還沒死。
他們能從頭開始。
川柏任由淚水默默地流了一會,最後拿袖子擦了個幹淨。
車已經開到了川家大門門口,他從車上下來,拿着舊書包,一臉沉靜。
川柏率先走了進去,讓跟在後面的秘書頗有些驚奇,剛剛還在孤兒院裡驚奇畏縮的小男孩,到了這裡跟換了個人一樣。
川家的别墅,川柏曾經進出過無數遍,現在走進來,心中還有些感慨。
他看見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的川啟明和紀君娴,還有正在摩挲拐杖的川老爺子。這和記憶中的場景多麼相似,川柏微微地笑了一下……一模一樣才好,他才能确認自己是真的重生了,而不是死前走馬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