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到了到了,這就到了,烏鴉山坳子就在前面了。”
徐天冬聽得這一句話,他拉住川柏的手,使勁在他手上寫個“不”字。
“老二,把他們搬下來。”
這下不再是冰涼的車鋼闆,變為了寒氣極重的土地。還沒等徐天冬反應一下,就感覺頭上一濕,刺骨的涼水順着頭發和臉頰流了下來,流到徐天冬頭上的傷口,他疼得嘶得叫了一聲。川柏握住了他的手,徐天冬也緊緊地回握,他感覺到身上被踢了踢。
“哎哎,别裝死了,趕緊給我站起來,往上走。”
腳上的繩子被解開,徐天冬和川柏都被綁了太久,腳都沒有一點知覺了。
豁然間,黑色的布袋被拉開,兩人被猛地分開,一人身上坐着個壯漢,手疾眼快地把他們的手給綁了起來。
這幾個小時滴水未進,捆綁和颠簸、流血、黑暗,早就讓徐天冬精疲力盡了,他還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面對。頭上的傷口又痛起來,傍晚的冷氣無處不在。
他這時候才趁着間隙看到了川柏,對方的黑眼睛也在死死地盯着他。
徐天冬朝他笑了笑,不知扯到了臉上什麼傷口,疼得笑容都扭曲了,他還試圖向川柏作口型
“沒——事——”
“你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川柏看着徐天冬血污滿面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憤恨——這綁架明明應該發生在他進入川氏集團的那一天。沒想到,竟然提前到現在,還改變了地點,連累了徐天冬!
“哼,走。”
檢查了兩人的繩子,那老大用砍刀捅着徐天冬,讓他站起來往前走。
“我說了,你們要多少錢,我都會給。”
“嘿嘿,别搞笑了,我們要的——”老二手像個鉗子鉗得川柏不得動彈,“可不是你這個小朋友能付得起的。”
天色越來越晚,上山的小道很是坎坷,靠着一個手電筒,四個人緩慢地往後山行走,旁邊的公路上偶爾有幾輛車經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
“我的手機就有我的銀行賬戶和短信,裡面有五十萬,我能現在就轉給你。”
“紀君娴給了你們多少錢?我能雙倍給你們。”
那個老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翻看一下,眼睛都亮了起來:
“老大,他說的是真的……”
“你信他的鬼話?拿了這筆錢,放了他到時候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領頭的一把奪過手機,點了幾下便收了起來。
“現在應該已經有人開始找我們了,如果你不放人,華國的法律對綁架未成年人可是很嚴格的,靠着川家的權勢,你們兩個坐穿牢底都不會出來!”眼見着前面黑黢黢一片,山魈的叫聲在山谷的冷風中飄蕩,“我保證,你們拿了錢我絕不找你們的麻煩!”
“冤有頭債有主,我會找應該找的人。”
徐天冬從未聽過川柏這樣說話,又狠又決絕,他想轉過頭去看他,卻被老大抵住了脖子,不能往回看。
“你們放了他也行,放了他我立刻就給你們轉賬。”
“他隻是我的同學,為這點錢搭上一個無辜人有必要嗎?”
越往高山去風就越是冷,川柏的聲音也越發冷厲。
“我的手機裝了最新的定位系統,軌迹都有留存!”
“你個小崽子,在這裡威脅誰?”那個老大用力把徐天冬甩在地上,徐天冬一時間被甩懵了,内髒生疼,“老二,你沒瞧見?這癟崽子這麼多鬼話,拿他的錢,我們連命都沒了。”
“哼!大哥,那我們少跟他廢話,地方也到了。”
川柏被放開,趕忙撲到地上的徐天冬身上,把他扶起來,一隻手在地上抓了抓。
“别逼我們動手,自己跳下去。”
兩個壯漢都把手上的砍刀揚起來,刀身在黑夜裡雪亮。
徐天冬咳嗽了幾聲,緊靠着川柏,兩個人的體力都不太行了。可偏偏那兩個歹徒,步步緊逼,若被那刀砍一下,不斷手斷腳,恐怕也要血流不止。
“天冬,你怕不怕?”
川柏将人拽到身後,輕捏了下徐天冬的手,眼見着兩個壯漢步步往前。
領頭的那一個臉上有了不耐煩之勢,他揮了揮刀,還沒說什麼,忽然見迎面幾個黑影帶着一片灰塵。身邊的老二似乎就被石頭擊中,他嗷地叫了一聲。
那兩個小孩就在這點時間内往側邊跑了。
“老二,快追!”
徐天冬身上都沒有點力氣了,他一回頭就能看到身後兩把明晃晃的砍刀。這是在逃命!
“川——柏——川柏——呼——呼——”
冰冷的空氣灌進喉嚨裡,火辣辣地燒起來,力氣正在從腳上流失……他快失去知覺了,全身的疼痛和疲憊交織在一起,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川柏那隻火熱的手。
“天冬,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草木被踩斷的聲音、男人的喊叫聲,硬樹枝劃拉在臉上的刺痛,要把人的意識給絞碎了。
“站住,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