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過去,昌市就要進入真正的冬天了,不管徐天冬怎麼不願意,在他老媽的診斷之後,他都隻能和川柏重返校園了,對此他隻有一句:
“要是傷再重點就好了。”
然後被川柏敲了下腦門,徐天冬隻好補充:
“其實去學校也挺好,又能和你一起學習了。”
就是有一點不好,本來就夠偷偷摸摸的戀愛,要徹底轉向地下了。
徐天冬看着淡定的川柏,摸了摸下巴:怎麼感覺他不是那麼遺憾?可他是真有點遺憾……不能随時随地調戲人了。
這種深深的遺憾,直到川柏搬着桌椅挪了過來,徐天冬才忘卻了。
他驚喜到聲調上升一度:
“真的?你要做我同桌?”
川柏點點頭,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這是個很容易的決定。常景勝立馬就從窗口端了碗面,探進身來,一邊窩草感歎一邊詢問:
“你到底跟老胡簽訂了什麼喪權辱國條約,他才同意你換座位?”
“沒什麼,就是三年保持年級第一。”
常景勝和徐天冬一齊握草,川柏還一本一本地把書摞起來,兩人仔細一看——全科輔導書!
“完蛋了,冬子以後就是雞犬升天了,也成為小學霸了!”
“死胖子,你罵誰是雞和狗?”
兩個人玩鬧起來,吵吵嚷嚷的教室環境和安靜的醫院一點也不一樣,川柏在旁邊看了一會他們說話,便默默地掏出了輔導書寫了起來。
他們養病的這段時間落下了不少課,想要保持第一,肯定要下不少功夫。老師已經走上了講台,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徐天冬就立刻蔫了,頭靠在桌上。
數學老師講的是什麼,徐天冬跟聽天書一樣,他眼神晃了一圈,班上也有許多開小差的同學。但他身邊的川柏,已經在認真做筆記了。
川柏的字寫得好看,一筆一劃都恰到好處,那雙手也不差,手指又長又細,冬天摸起來特暖和。徐天冬看得正入迷,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認真聽課。”
就是那樣好看的字,徐天冬去看遞紙條的人,誰知道人家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仍然在認真聽講。徐天冬歎了下氣,撇了撇嘴巴,翻開數學書,把手裡的筆轉了起來。
大腿被輕輕地捏了一下,徐天冬停下了筆,笑了起來。
老師正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徐天冬凍得僵的手指悄悄伸到桌子底下,觸碰到那溫熱柔軟。
……
“哎,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啊?怎麼你最近這麼開心?”
常景勝手臂搭到徐天冬的脖子上,聲音裡有無限懷疑:
“你,你該不會跟上次那個蘇雨欣在一起了吧?這春風滿面的樣子。”
“滾。”
徐天冬推開胖子的大頭,忽然想起上次樂隊演出的尴尬事,蘇雨欣和司徒良沒來找過他……樂隊的事就此擱置了。
“走吧。”
川柏手上捧着個球,看徐天冬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停下了腳步。常景勝哈哈笑起來,他改攬住川柏的脖子,賊大聲地宣揚徐天冬被女生告白的事。
“别說了,胖子!胖爺!胖爺!”
川柏還沒什麼大反應,倒是徐天冬跟被觸了電似的,噌地一下奪走了川柏手上的球,把快兩百斤的胖子拖着走,邊走還邊哀嚎着不要說。
“啧啧,冬子,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我們的萬人迷小天才?”
徐天冬用力地推着常景勝往前走,跟堵牆一樣,他推得面紅耳赤,根本不敢看身後川柏的臉。
偏偏常景勝還在呱唧呱唧說個不停,徐天冬一氣之下砸了他一拳,喊了聲死胖子,拿了球就跑到操場上去了。這時候他才敢回過頭來,喊後面的他們快點。
他到底生氣沒有?可惜川柏此刻面癱到沒一點表情,反而專注地在打籃球,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接連兩個傳到他手上的球,都沒投中,旁邊看籃球的女生傳來加油打氣的呼喊,徐天冬懊惱的瞬間看一眼川柏,結果人家在和常景勝說話。
這絕壁是生氣了吧!
“哎?冬子,就不玩了嗎?”
徐天冬揮了揮手,他坐到一旁去,身上的汗還沒幹,冬天的太陽照着也不算熱。徐天冬擡起眼,望一眼打籃球的人群,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眯着眼睛看了一回,他幹脆不去看,身體倒在椅背上,擡頭看那棵巨大的楓楊樹。夏天的濃蔭已經消失了——他記得就是在這樣的樹蔭下,他叫了川柏一起去打籃球,對方當時連籃球都不會打——一片幹枯的葉子,飄飄蕩蕩掉了下來。
身邊傳來了人坐下的動靜,川柏冷清的聲音傳來:
“怎麼,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