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歎了口氣,拿過川柏的手機,登錄了微視發了條:
“關注音樂,别關注我。”
微視上的那條藝術節視頻也火了好幾天,才漸漸消了下去,從那以後天冬子的粉絲們,都默認了自己關注的人是高中生。雖然徐天冬很不想要這種關注,但不得不說,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波瀾,就讓他多加了上千粉絲。
“我看這條視頻唯一的好處,就是給我媽看,她已經好久沒回家了。”
常景勝湊過來問怎麼了,徐天冬搖搖頭,他也隻聽老爸說了個大概,說是老媽的手上接了個重要的病人,天天都在開專家會診。他都快一個月沒見過老媽的面了,也不知道是個多重要的病人。
川柏感覺到眉心跳動了下,他放下筆問:
“是政界的人?”
徐天冬有點迷糊,說了句不知道。
川柏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上輩子讓高中的徐天冬決定出道掙錢的原因——就是他的某位親人入獄,家中遭遇了變故,急需用錢。後來爆出來,這位入獄的親人正是徐天冬的母親,自此徐天冬作為偶像的名聲便一落千丈,再後來……
川柏這輩子見過孟月誠之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位溫柔賢淑美麗的女醫生,怎麼會锒铛入獄?除非……這内中有什麼隐情。
“我好想吃叔叔做的龍蝦了。”
常景勝嚼着幹巴巴的食堂拌面,擡頭一看,大半個烏泱泱的食堂,人手一碗。可是徐叔叔做的龍蝦、魚、牛肉個個都是限量版,風味獨特。
“周末來呗,我跟我爸說一聲。”
徐天冬拍了拍飯卡,就這麼定下了。
……
周末那天,照例是川柏先來的,他還帶着徐天冬喜歡吃的橙子。還沒去上補習班的徐天葵樂呵呵地給他開了門,順帶說了句“哥哥還沒起床”,雖然徐敬雲讓川柏随便玩,川柏還是先和徐天葵聊起了天,一邊聊一邊剝着橙子。
橙子散發出酸甜的香氛,徐天葵已經從她讨厭的小男生,聊到了很久沒見面的媽媽。
“媽媽在工作,等她工作完了就會回來了。”
徐敬雲把豆漿打好了招呼川柏來吃,川柏擺手自己早就吃過了。父女兩個很快解決了戰鬥,就要匆匆出門趕去補習班,那之後徐敬雲也還要去上班。他叮囑了川柏幾句,就聽大門咣得一聲,關上了。
在沙發上,把橙子的白色部分也用手撇幹淨,川柏這才走進徐天冬的房間。房間裡開着空調并不冷,徐天冬一張臉被熏得紅紅的,埋在被子裡睡得正香。
“天冬,起床了,再睡該頭疼了。”
川柏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徐天冬睜開條縫,似乎看見他了,順着他的手蹭了蹭又睡了過去——像小狗。
這房間和他第一次來差不多,挂在櫃子裡的衣服都變成了冬服,一個吉他斜斜地靠着,桌面上亂七八糟地放着書和樂譜、磁帶。他的目光停在了桌面上那串黑色貝殼上個,徐天冬怕挂在手機上掉了,又專門取下來。
摸了摸口袋裡的硬貝殼,川柏臉上浮現出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原來那麼久之前,他們就已經互生好感了。
見床上的徐天冬還是哼哼唧唧的,川柏俯下身去,連親了他幾口。
坐在柔軟的床上,拿起那把吉他,撥動幾下,弦音清脆。能想象得到,徐天冬的很多夜晚都是這樣坐在床頭,彈唱着吉他,樂譜架上的樂譜翻開一頁,上面還亂七八糟寫着點東西。
他湊近看了看,好像是在添新的詞,一頁翻過一頁,忽然有一頁邊緣的空白幾乎沒有——密密麻麻,寫着“川柏”兩個字。
“哎,你在看啥?”
徐天冬的聲音猛地出現,他正揉着眼睛坐起來。
看清楚川柏拿着吉他,翻看他的樂譜,他急忙從被窩裡蹦跶到川柏的腿上,梆地一聲撞在了吉他上。
“啊——”
徐天冬捂着眼,大叫一聲,倒回床上。
川柏被吓得手忙腳亂,把吉他放在地上,撲上去看他的眼睛。
“嘶——别按着,我看看,我看看。”
徐天冬疼得眼睛直冒淚花,他又是疼又想笑,一邊哎喲一邊夾雜着大笑。川柏要心疼又覺得好笑,拿下他的手來看了好一會,确認隻是有點發紅,沒有受傷這才安下心來。
“怎麼回事啊?幹嘛這麼着急。”
“都給我砸懵了都,這吉他可真硬。”
眼見着川柏要教訓自己幾句,徐天冬捂着個眼睛,眨巴着另一隻眼:
“我聞着橙子味了,眼睛疼,要吃橙子才能好。”
即使知道對方在轉移話題,川柏還是心甘情願地去客廳裡拿來了橙子,一瓣瓣地剝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