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雨涵離開教室前還頗為遺憾地問，她看看常景勝又看看川柏，深深地歎了口氣。

徐天冬毫不在意，自從說出那話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要不是怕影響到正常的生活，真的很想當時就握住川柏的手，告訴全世界，他喜歡的人就是川柏。

等到他畢業了，他一定要在學校裡的走廊、教室，都正大光明地牽川柏的手。

“她喜歡徐天冬？”

川柏的聲音沒有起伏，常景勝嗤笑一聲，他感歎了一句太天真了，連忙把手機從書包裡掏出來，揚聲道：

“太天真了，快瞧瞧！”

徐天冬湊上去和川柏一起看常景勝的手機圖片，雖然看着有點模糊，好在圖上的字工整可辨：

“這一天，徐天冬抓住了川柏的手，兩個人躲在老胡看不見的地方接……接吻？！”

徐天冬的聲音幾乎把破音，要不是川柏手穩，他都要把這個手機摔掉。路上放學的一中學生紛紛轉過頭來看徐天冬，徐天冬扶住自行車，穩住心神，求助似的看向常景勝，聲音還有點不可置信：

“上次跟我說的，是她？”

石雨涵可一點都不像會做這事的女孩子，畢竟人家成績又好紀律又好，肯定從小學起就是三道杠。身為一班之長，怎麼……怎麼會yy他和川柏呢？

川柏平靜地把那張圖片放大看了幾遍，徐天冬在一邊直呼羞恥。

沒辦法，人小姑娘根本就是外表靜如處子，内心動如野狼啊！這小說也就前面幾句正常，後面竟然全是他和川柏怎麼在不同的地方互摸……

“别看了别看了，我真沒想到石雨涵竟然是這樣的！”

常景勝哼笑了一聲，他也是多方渠道才發現的——聽說人家石雨涵之前好像還對川柏有意思，她的朋友也對徐天冬有意識，誰知道怎麼了，幾個女生忽然就把徐天冬和川柏湊在一起，整天寫這樣的幻想小說。

“她們說什麼與其看一個帥哥和一個美女，不如看兩個帥哥在一起。”

這理由——邏輯竟然嚴密得無法反駁，川柏貼心地為他整了整狐狸帽子，拍拍白耳朵，看徐天冬還是機械地推着自行車，一副呆傻傻的樣子，他輕笑了一下：

“她們最沒想到的，就是這些都是真的。”

想到圖片上的内容，徐天冬在川柏這樣的目光下，不由地臉紅起來。

這可真是，太特麼尴尬了。

常景勝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白氣從他嘴裡冒出來，頗為滑稽。

這又是一天平凡的高中生活呢。

徐天冬把自行車停到車棚裡的時候，還是這麼想的。摸了摸嘴唇，剛剛川柏就在角落裡偷偷親了一下，又想到那些女生的小說，徐天冬不由地搖頭，他們哪有這麼大膽嘛？

地上的積雪今天特别地髒，好多人的腳印留在上面，徐天冬呼着熱氣，跑過小道，想着老爸晚上說會煮芋頭燒肉，心裡也激動起來。

徐天冬走到樓梯上，隐約聽見人聲，他隻顧着芋頭燒肉連跨幾個樓梯，走得越近了才發現聲音越響。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能償命就給錢！”

“就是！沒想到市屬醫院的醫生，竟然跟個縮頭烏龜一樣縮在裡面。”

家門口烏泱泱站了一堆人，每個都氣勢洶洶的，徐天冬個高，一眼望見了站在家門口的老爸。他爸爸也看見了他，剛想說什麼，徐天冬喊了句爸，就立刻擠開人群站到了他的身邊。

“怎麼了這是……”

“你媽媽殺了我弟妹，我要你們家殺人償命！”

四周嘈雜，徐天冬被人擠得要倒下去，徐敬雲顧着抓住他。一聲清冷的女聲大喝了一句：

“夠了！你們要鬧就去醫院，來我家裡算什麼？”

“誰殺了你的弟妹？哪一個風險文件不是你們家屬親自簽的？楊蘭明明手術成功，她是在病床上後續感染死的！你們不要冤枉我，再說我就報警了。”

孟月誠推開丈夫和兒子，仿佛一隻張開翅膀的大鳥，想要将家庭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帶頭的那個男的嚎啕大哭，哭聲簡直讓徐天冬頭疼，他又是眼淚又是鼻涕：

“去醫院就去醫院！我要報警抓你們！”

孟月誠比前幾天更加疲憊，身上連家居服都沒換上，她也顧不上提包，徐敬雲攙着她就走了，留給徐天冬一句“照顧好妹妹”。

徐天冬提着書包，看着如潮水一般的憤怒人群，裹挾着爸媽離開樓道，忽然間有些迷茫。

他該做什麼……

“哥？”徐天葵的小臉從門後面露出來，“他們走了？”

徐天冬愣愣地點頭，見到徐天葵還光着個腳，才連忙進去讓她穿好拖鞋。徐天葵的嘴一刻也沒停，她下午被老爸接到加來看到媽媽在家，還特别開心，結果媽媽好像不太開心。

“她不開心？”

徐天葵點頭，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她皺起眉頭：

“爸爸還抱了下媽媽，說沒關系什麼的，說醫生的能力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