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見?”仙道皺起眉,“如果吃了會怎樣?”
“有一定的……興奮與緻幻作用,令人無法保持清醒,還會有一定的記憶紊亂。”
“是因為那個視頻?”仙道半眯起眼。
“是,又不隻是。”Boulder有些頭痛的搖搖頭。
那個點擊量高達3000萬的視頻,導緻《籃球周刊》的網絡服務器都崩壞了。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裡,這麼大的浏覽量代表的關注度以及随之而來的經濟效益,當然會有人眼紅心熱。新聞媒體靠的不就是那我有你無,你有我優的新聞資源嗎?很顯然,仙道彰對于上杉翼的特殊優待,已經引發了衆人的強烈不滿了。
“仙道,我提醒過你,你玩歸玩……”
“我沒有玩!”
“OK,好,你認真的。那現在就是結果。”Boulder攤開雙手,無奈又急躁地在原地踱步。
“讓警視廳介入吧。”
這麼多年,Boulder從未見過仙道生氣的樣子。即使之前他被人從後勒住脖子,直接從半空摔倒地上。掙紮了好久才爬起來後,他仍然是雲淡風輕的平和。隻是在之後的比賽時間裡,在對方的頭上取走20分。但此刻……
“你是不是瘋了?就為了這麼一個小記者?”Boulder提高了聲量,又在觸到那雙冰冷異常的藍色眼眸時低了下來,他刻意放軟了聲線,“放輕松,仙道。這顆的劑量連隻鴿子都醉不倒,何必驚動警視廳呢?”
“上個月,在丹佛,你默許我用直升飛機送被家暴的球童母親去醫院。”仙道的聲音四平八穩地可怕。
“因為那能增加3%的女性球迷好感度!”Boulder提高了音量,又連連深呼吸了幾下,扯出了一個極難看的笑容:“但這次不同。如果被曝光你為了女記者動用警力……”
仙道面無表情地調整左腕的鑽表。
Boulder忽然打開将《日本籃球大使委任書》推向吧台:“三菱集團已經追加了二十億贊助,就等你在下一賽季驚豔亮相。”他指尖劃過合約裡“榮歸故裡”的字樣,“那些小報記者的龌龊手段,不值得賠上整個日本籃球界的期待。”
仙道捏着威士忌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冰塊在琥珀色酒液裡浮沉:“去年杜克青訓營的孩子問我,”他忽然用杯底輕叩大理石台面,發出寺廟晨鐘般的清響,“為什麼NBA球員要穿西裝接受采訪?我說,”杯沿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因為有些戰場不需要汗水和護腕。”
Boulder猛地撐住吧台,瞪大了眼睛咆哮着:“第12.6項,聯盟規定海外形成違規要罰沒10%年薪!第14.3項,球員有義務維護聯盟塑造的公共形象,要不要我把合同細節給你背一遍?!”
仙道忽然低笑:“當年選秀時你說,商業價值是自由的代價。”他撚起照片,指尖劃過上杉燦爛的眼眸,“現在要收利息了?”
“你以為那些歡呼聲怎麼來的? ESPN直播裡每聲'Akira'的尖叫,都是三十人團隊熬夜設計的形象工程!”
“Mr.Matterew,”仙道忽然用敬稱打斷了他的話,冰塊在杯底發出清脆的撞擊,“這是犯罪行為。”
Boulder用力扯松領帶,冷笑道:“現在有誰受到傷害嗎?上杉不是好好地躺在裡面嗎?聽着,我們下周就要在紐約拍攝最新的佳得樂廣告,然後就是Mr.Bryant的……”
“她沒有受到傷害是因為我及時阻止。”
“哈!哈!”Blouder飛速地翻到合約末頁,鮮紅的違約金額像道撕裂的傷口:“二十三億違約金!剛好是重建陵南球館預算的三倍。你猜田岡教練會更心疼錢,還是更心疼你浪費的天賦?”
仙道突然低笑出聲,指尖在違約金數字上畫了個完美的三分弧線,“陵南的球員不需要鍍金的球場,他們需要的是不怕弄髒護腕的勇氣。”
大力地喘了幾口氣,Boulder看着眼前這個忽然執拗到無法溝通的天才球員,不怒反笑:“我從來不知道仙道你居然是這樣的情種。是我太小瞧上杉小姐的魅力了嗎?”
“OK!既然你一意孤行……不如你再看看這些。”Boulder将一疊照片拍上桌面,“這是我們從一個陌生記者身上搜到的。”
仙道拾起最中間的那張——柯達金膠卷的顆粒感将燦爛花火鍍上蜂蜜色,白色小船上,她深深地陷在他的懷抱裡。下一張是花火大會時,兩人被擠在人群中的側臉,纖細的十指牢牢地與他的交纏在一起。
“《文春》的印刷機正在預熱,三小時這些照片就會出現在日本各大便利店的報刊架上。知道有多少公衆人物恨不得滅了這家雜志,可是他們還是活得好好的。想知道他們的法務部裡有多少東大的法律系高材生嗎?”Boulder焦躁的步伐幾乎要把地毯踩出洞。
“仙道,三井物産的董事們正在樓下宴會廳,隻要你此刻下樓碰個杯……”他壓低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底片,明早就會‘意外'遺失。并且我能保證,你再也不會見到那些礙眼的人。”
“當年你保證過……”仙道扯松領帶,藍眼睛泛起暴風雨前的鉛灰色。
“我保證的是不讓人望你更衣櫃裡塞死老鼠!”Boulder将酒杯用力一掼,澄亮的酒液在相紙上蔓延開來:“不是給你造個無菌愛情溫室!”
仙道忽然低笑出聲,喉結滾動的聲音混着中央空調的嗡鳴:“我中學時弄丢過最貴的釣竿。”他旋開護腕魔術貼,露出腕間訓練留下的淡色壓痕,“後來發現,魚群根本不在乎你用什麼魚竿。”
Blouder松開緊握他手臂的手,開始整理阿瑪尼西裝的褶皺,真絲内襯在吊燈下泛着冷血動物鱗片般的光澤:“慶功宴監控已經處理,現在鬧大隻會讓上杉成為八卦周刊的甜點。你猜她的家門口會擺上多少個麥克風?三個月内又會收到多少封匿名恐吓信—别這樣看着我,當然不是我動手,但總有狂熱球迷不滿偶像的崩塌。”
“她是‘勾引巨星的心機女’還是‘職場性侵的受害者’……全看你怎麼選。”
“隻是服務生送錯了酒而已……她的高中籃球聯賽連載報道可還沒寫完……”尾音消弭在意味深長的停頓裡。
仙道突然将酒杯擲向壁爐,水晶碎片在火焰前炸成一場微型流星雨。窗外的遊輪拉響汽笛,驚飛了栖息在霓虹燈牌上的夜鴉。
電梯鏡面映出他解開兩顆襯衫紐扣的模樣,鎖骨下的曬痕在頂燈下泛着淺褐光澤--那是陪着鐮倉訓練營的孩子練習所留下來的,遠比身後宣傳照裡的微笑真實百倍。
他忽然想起十七歲暴雨夜--上杉抱着釣竿在他家門口等他到深夜。那時的攝像機不會刻意對準鎖骨,笑容也不需要僞裝。
“不過是合格的商業産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