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靜,深夜本就寂然,彼此都不說話的時候,五感就變得格外靈敏。比如她聽見燈絲細微的絲絲聲裡混雜着他平穩綿長的呼吸聲,比如她望着的那一雙眼睛,目光溫柔,如初夏的陽光,和煦明亮。
上杉臉一紅,咬着嘴唇,偏頭望向沙發另一側,那一捧玫瑰,柔和地綻放着。玫瑰……是她最愛的花朵啊!
她忍不住又轉過頭來,看着燈下的他。内心深處的抵抗悄悄瓦解,仙道……仙道……彰……她一直不肯承認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湧,她渴求着的,在這樣的夜晚,不想再欺騙自己。
輕呼了口氣,她眨了眨眼,妩媚一笑,如雨後的花朵熱烈綻放。一時間,他竟看癡了。
“很晚了,你才剛退燒,再去睡好不好?醫生說你太累了。”笑得彎彎的眉眼,是哄孩子的語氣。
他不想乘人之危。
她順從地住了手,隻是默默地看着他,清亮的眼眸裡深深淺淺的思緒翻滾着。
“要喝點水嗎?我去倒……”
細細的手臂環上他結實的腰身,指尖交扣,攔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翼?”
有溫暖的柔軟貼近他的後背,悄聲的問句順着偷溜進來的夜風飄到他的耳邊:“阿彰,你不要我嗎?”
窗外,沉郁黑青的夜色如寂靜的深海。遠方,有細微的光點順着夜風的軌迹越行越近。光滑的睡袍無聲墜地,似褪去的潔白羽翼。
卷曲柔順的長發攏置于一側,纖巧的背似潔白無暇的美玉一般。
唯有深青色的小巧一點烙印在左邊偏上,正對着她心髒的位置。
彰。
他的名字,她的筆迹。
“阿彰……你不要我嗎?”側過臉,長長的羽睫上淚珠尤在,黑色的瞳仁裡是蠱惑人心的妩媚。
撕裂,是不會再有的純潔。
填滿,是從未有過的完整。
“阿彰?”
“……是,我在這裡。”
是夢嗎?
耳旁的呢喃是那甜蜜的三字符咒,撫平不安、傷痛,留下幸福與美好。
淺淺晨光劃過窗戶,在牆角緩步慢行,微小的灰塵在光裡起舞。
身旁的被褥早已冰涼,隻餘床單上那一片小小的紅痕,印證着那不是他的一場绮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