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平常練習都沒有用它？”他打開了琴盒，Rose靜靜地躺在黑絲絨的墊布上。

“這麼珍貴的古董小提琴，肯定不能當作日常練習琴來用呀，太浪費了。”上杉笑着解釋。

“原來是這樣。”他點點頭。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用過它？”她好奇地反問。

他隻一笑，撥弄了一下琴弦，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有聽到我練習？”上杉心内一怔，想到之前看到他站在樹下的模樣。難道他都在外面等嗎？這……怎麼可能呢？

“……也隻聽過那麼幾次而已。”他答得坦誠。

“笨蛋……”眼角有些酸酸的。

她走上前，把琴取了出來。

“……不是說不能當作練習琴用嗎？”他擡了擡眉。

“……但是今天想拉一下它。”她仔細地調弦，擦松香。

仙道莞爾一笑，“啊，我能點歌嗎？”

“得要是我會的才可以呢。”

“夢幻曲。”

試了幾個音後，上杉放下琴，“不許睡着哦。”

仙道“嗤”地笑了一聲，看來當年她練琴結果他睡着的事情，她還記得呢。

見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重新把琴架上肩膀。斂眉屏氣，悠揚的樂曲緩緩從她的指間逸出……

真是的，又睡着了！

仙道坐在地上，仰靠在床邊，安靜地睡着。上杉伸手想要推醒他，目光觸及他疲倦的眉眼，又縮回了手。在醫院裡很難睡的好吧？

找了條毯子抖開來，輕手輕腳地幫他蓋好，又湊近他，近乎是氣聲的耳語，“……我希望第一個聽到我用Rose演奏的人是阿彰呢。”

這一覺，就睡到了九點多。眨眨惺忪的睡眼，仙道看着面前的上杉。她端坐在書桌前，特意放輕了力度的手指即是打字也不會讓鍵盤發出太大的響聲，電腦屏幕亮着的冷白光，映着她的臉也有些寂然的青白。棕栗色的長發用一支筆挽了起來，露出修長白皙的頸項。

還記得讀書時，她就常弄丢頭發圈，尤其考試前夕，也不願意費時間再去找，就随手拿支筆三繞兩繞地把頭發盤上去就算了。

沒想到這個習慣，現在都還在。

“醒了？喝口水嗎？”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起身走了過來，乖巧地跪坐在他身旁。

“我睡了多久？”他接過了水杯。

“兩個小時吧。”她瞅了眼電腦屏幕，“很累嗎？”

“一點點，在醫院睡不好。”他坐直了些，從毯子裡伸出的手撫過她的腦後，輕輕一抽，失去了支撐的長發就散落了下來。

“喂，都幾歲啦？還給我啦。”她伸長了手臂，想把那支筆拿回來。真是，以前就喜歡抽走她的筆，現在還是。

“又找不到頭發圈了嗎？”果然還是這樣的發型更适合她。他笑着把玩着那支圓珠筆，眼神是懶懶的溫柔。

“對啦。”搶不過他，索性也就算了。她掀起一角毯子，蓋住自己的腳。

“看來，還是有些沒有進步嘛。”輕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松松地抱着。毛絨的毯子柔軟溫暖，她揉揉眼睛，靠在他特意耷下來的肩膀上。

“……我怕進步太多，改變太多，阿彰就不認得我了。”

“……啊，那是要謝謝翼的特别關照了。”

“不客氣。”

還真是不客氣呢。仙道扶着額，有些無奈地笑。

“那麼，如果是我不認得了呢？”

“那就再認識一次。”

“再一次，我們還會在一起嗎？”看着他深邃眼眸裡的深情，她低聲地問。

“……一定會的。”他朝她微笑，把她抱得更緊。

命運将你寫入我的生命，一筆一畫镌刻心上，那是時光或者記憶，或者别的什麼所無法抹去的。再一次，不，就算再多少次，我依然會走向你，那是我的心，指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