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洛水縣城南絲市正值最熱鬧的時辰,攤販們點起燈籠,将整條長街映照得如同白晝。
林知無倚在雲錦絲行後院的藤椅上,指尖撚着一顆粽子糖,好不惬意。
“宿主宿主,周恕派人去城南絲市了!”監控着周恕行動的系統拉響警報。
林知無猛地坐直身體:“他給沈宿說的是三天後,這還沒到時間,搞什麼幺蛾子?”
系統已經把實時監控打開,畫面裡,隸屬于周恕的四個人推開人群,為首的舉着一紙公文,高聲宣布:“奉周大人令,即日起城南絲市所有交易須經官府登記,每擔絲加征統銷稅三成!”
絲販們頓時嘩然。
“三成?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大周逢十稅一,我賣個絲就要多稅三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周大人是誰?咱們洛水縣的縣令可是沈大人,沈大人知道這事嗎?”
林知無一口将粽子糖嚼碎:“周恕迫不及待地想推行他的新政,還真拿自己當洛水縣的縣令了。”要他說,還是給臉給多了。
“各位稍安勿躁。”有一個中年男人撥過人群來到最前面,和周恕的手下面對面,“你們既然說要征收賦稅,那可有戶部的公文?”
周恕的四個手下都明顯一愣,要什麼戶部的公文?
為首那人舉起手中的紙:“我有周大人的手令!”
“系統,這人是誰?”懂得還挺多。
系統調閱了此人信息:“宿主,他就是沈家現在的當家,沈熙。”
沈熙?跟沈宿隻差了一個字,是巧合嗎?
林知無眯起眼睛,看着監控畫面中那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系統,查查他和沈宿的關系。”
“正在調取資料……”系統快速檢索後道,“宿主,沈熙是沈宿的堂兄,兩人是一個家族的人。”
林知無唇角微揚。
看來沈熙就是沈宿故意安排的人了。
“洛水縣的縣令乃是沈大人,不知周大人是何人?”沈熙又往前行了兩步,“沈大人即便是從洛水縣卸任,那也會有官府貼出告示,我倒是不曾看見過,那沈大人既在任上,周大人是從何而來?”
沈熙言之鑿鑿,條理清晰,絲販們都跟着附和起來。
“周大人乃是陛下親派到洛水縣,地位等同洛水縣縣令!”
沈熙又道:“等同于洛水縣縣令,也要按大周律法辦事,沒有戶部文書,豈能随意加收稅銀?”
周恕的手下面面相觑,仗着周恕的勢他們全然沒有想過會遇到阻礙,更是沒有料到會碰上個硬茬子。
雙方劍拔弩張。
沈熙上前,直接抽走了為首那人手裡所謂的公文,對着燈籠細看,突然笑出聲:“諸位請看,這印章刻的乃是周恕之印。”
林知無對周恕臭不要臉的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認識,蓋個自己的名字也能叫公文?
高舉紙張轉向人群:“私印征稅,普天之下,從未有之。”
此言一出,絲販們頓時炸開了鍋。
“周恕但凡做個假的官印蓋上去呢。”林知無看笑了,“他還沒當上皇帝呢,就以為自己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周恕在城南絲市的第一步就以失敗告終。
林知無倚在藤椅上,看着監控畫面裡周恕的手下狼狽逃竄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宿主,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系統興奮地在精神空間裡轉圈,“沈熙太厲害了,幾句話就把他們怼得啞口無言!”
林知無撚起一顆新的粽子糖,心情愉悅地放入口中:“這說明人還是要有文化。”
但凡周恕的手下不是這種不學無術的草包,也不至于被沈熙三言兩語就堵得無話可說。
監控畫面切換到周恕的住處時,這位“周大人”正在大發雷霆。
在外人面前不管怎麼裝也改變不了周恕此人的本質,他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掃到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刺耳至極。
“周恕摔碎的都是洛水縣官府的資産,等再見沈宿,我定要提醒他讓周恕賠償,反正老皇帝給周恕的錢多,賠得起。”林知無哼笑一聲。
“廢物!一群廢物!”周恕面色鐵青,指着跪在地上的四個手下破口大罵,“連幾個賤民都對付不了,我要你們何用!”
系統“呸”了一口:“他還罵人是賤民,說得他有多高貴似的。”
林知無給系統塞了幾顆粽子糖安撫。
“大人,那人實在狡猾,我們……”為首的護衛額頭滲出冷汗。
“行了,閉嘴!”周恕不耐煩地擺擺手,“再狡猾也不過是商賈,他憑什麼跟我鬥?去跟沈宿遞拜帖,就說我明日一早到他府上。”
“是是!”護衛汗流浃背地下去。
林知無挑眉:“找沈宿,不就還是想以權勢壓人?”
目前看來,主系統挑選的三個主角,也就佟翔宇腦子好使一點兒,甘培泉和周恕都不行。
這占了周宥位置的主系統,怕不是跟周複一個眼神,瞎,太瞎。
“系統,幫我盯着周恕,一有動靜立即告訴我。”林知無叮囑系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