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可真是好手段。”王岩似乎還是有點不太服氣，“哄得陛下對你言聽計從。”

林知無神色淡淡：“那我還是比不上王大人的主子。”

他也就是趁着周恕不在，才能從周複手裡騙點兒，等周恕回來了，就沒他的事了。

王岩一聽，臉色驟變：“楚大人，你什麼意思？”

林知無彎唇：“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三千兩可以讓王大人買個教訓，王大人要是不長記性，下次可就是三千裡。”

王岩作為大周的三朝元老，故舊門生不少，真把王岩逼急了，狗急跳牆，反倒不好。

第二日清晨，福全匆匆趕到衛國公府時，林知無正在批閱工部呈報的京城水渠修繕方案。

“楚大人！”老太監跑得氣喘籲籲，“太子殿下今日回京，陛下命您去城門迎接！”

指尖一顫，朱筆在宣紙上洇開一團紅暈。

林知無強壓下心頭悸動，故作鎮定地放下筆：“太子殿下從莊子回來了？”

福全喜笑顔開：“正是呢！”

林知無點點頭：“那我接到殿下後，陪殿下入宮給陛下請安。”

福全面露難色：“楚大人，陛下說太子殿下回京後，隻管回東宮休息，不必入宮。”

林知無：“？？？”不是，進宮拜見不是流程嗎？周複怎麼不按流程來？

“系統，幫我看看周複在幹什麼？”林知無道。

系統大開口監控，監控畫面裡，周複正倚在龍榻上反複翻看周恕送回來的信。

“不就是說他要從洛水縣回京城了？就那麼幾個字，有什麼好翻來覆去看的？”林知無再次無語。

“那我接到殿下之後，便送殿下回東宮。”林知無客氣地送走福全。

正午時分，林知無站在京城入口處的城門前，張望着遠方。

漸漸的看見了塵土飛揚，太子的儀仗緩緩出現在官道盡頭，林知無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車簾掀起，周宥探身而出的瞬間，陽光正好落在他玉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林知無忽然間心裡就生出了無盡的思念。

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臣，恭迎太子殿下。”林知無躬身行禮。

周宥伸手扶起林知無：“楚卿不必多禮。”

指尖相觸的刹那，林知無心髒微微顫動。

“殿下，陛下說殿下回京不必進宮請安。”林知無先公事公辦，“臣送殿下回東宮。”

周宥颔首：“勞煩楚卿。”

林知無借着迎接周宥，大搖大擺地進了東宮。

周宥把林知無帶去了東宮最為蔭蔽的地方——一處密室。

“東宮居然還有如此地方。”林知無還是第一次知道。

很快，林知無看見了一樣熟悉的東西，他讓人去偷回來的九曜琉璃燈。

“母後去世那晚，我發着高熱。”周宥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她撐着病體，親自提着這盞燈守在我榻前。”

而周複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從來都沒有身影。

周宥伸手輕撫燈罩：“燈影投在帳子上，像極了随風搖曳的蓮花。”

林知無胸口突然一陣刺痛，等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将周宥擁入懷中。

周宥身軀先是僵硬，随即慢慢放松，任由自己被林知無抱個滿懷。

“還好我現在有知知了。”周宥喟歎，“隻要有知知，便什麼都好了。”

林知無眼睫毛狠狠一抖：“殿下怎麼還叫我知知？”

周宥将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我也不清楚，隻是不想叫你楚卿，亦不想叫你明河，到嘴邊就是知知。”

系統沒眼看：“周宥肯定是給自己設定過的，啧。”

密室裡的燭火突然搖曳起來，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融成一個分不清彼此的形狀。

“那你叫吧，随你。”林知無其實，也挺樂意聽周宥這麼叫他。

因為和周宥有感情的不是楚明河這個身份，是林知無。

周宥以“知知”來喚他，肉麻是肉麻了點兒，卻給了他無上的真實感。

那是無論什麼也取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