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祝九陰來回轉了兩圈,調整着自己的動作,生怕碰壞那小吊墜,又對着一個小水潭欣賞起自己的倒影,明明滿意得整條蛇都飄了,還要故作矜持道:
“嗯,不錯,奴兒手還算巧,我收下了。”
她這麼說着,站在雨裡,回頭看季青梧,雙眸明亮閃爍,嘴角咧開,仿佛在笑。
季青梧也跟着笑,她這些天的努力沒有白費。
祝九陰遠遠從雨裡看着她,又道: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個字都不許造假!”
季青梧有些窘迫,對她來說,表達自己真實的情感十分羞恥,但好在眼前隻是一條蛇,不是真人,沖淡了不少羞恥感。
她堅定點頭:
“當然是真的。”
話音剛落,祝九陰蛇尾輕輕拍打一下地面,腦袋忽然指向天空。
以她為中心,周圍所有雨水瞬間倒流而上!
雨水回歸雲層,而雲層快速退散,一層一層一圈一圈,從長明山周圍完全推開,進而從玉清宗所有山脈之上徹底退遠,露出背後絕美的夕陽與金紅的火燒雲。
這便是掌控自然之力的修為,幾個呼吸之間,整個宗門的雨水全部停歇,雨後初霁的清新空氣湧入每個人肺腑之中。
玉清宗的弟子們正在發愁晚上的節慶會不會因下雨而不便,見雨水忽然完全退散,都忍不住感慨,果然中秋佳節,上天賜福,自然也會為節慶讓步啊!
唯獨季青梧震驚地看着火燒雲:
“哇,好厲害啊。”
以她的修為隻能用結界遮蔽雨水,無法讓雨雲從整座山脈上被推走,這是祝九陰在秀實力。
祝九陰身上一絲髒污都沒有,她幹幹淨淨站在院中,招呼道:
“你不是還有别的活動嗎?來吧。”
季青梧笑着走出去,那雙白中帶粉的兔子耳朵,跟着她的動作一起跳躍搖擺,落在祝九陰眼中,真叫蛇心神動蕩。
蛇最愛吃的,确實是兔子……
一人一蛇品茶、嘗菜,吃着甜絲絲的各色月餅,搭配微苦的茶和微辣的鹵味,惬意十足。吃飽喝足,兩人又拿出紙船花燈,去後山小溪邊放燈船。
燈船中要寫下願望,季青梧寫“願我與宗門都健康平安”,想了下在宗門旁邊又寫“祝九陰也是”,邊寫邊看了眼祝九陰。
祝九陰用靈力操控毛筆,見她看過來立刻把紙筆轉過去,不讓她看。
“怎麼了啊,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願望啊?”
“不許看,被看到就不靈了!”
“哈哈哈哈……不會是寫的字太醜了不給看吧!”
“冒犯主人,惡奴待會兒等着受罰吧!”
到最後也沒有受罰。兩艘小小紙船載着亮晶晶的蠟燭随水而下,裡頭裝着屬于她們的隐秘願望,也不知會漂去哪裡。
但此時此刻,一人一蛇相視一笑,總覺得好似甩了什麼包袱,又有了什麼新的默契。
放完花燈,兩人回到小院,季青梧大手一揮,桌上多了一壇桂花酒,香氣撲鼻。
“這種酒可是我問守庫人專門要的,酒性熱烈持久,修行者喝了也會醉哦,不知道你喝了會不會現原形。”
季青梧倒了兩大杯,對祝九陰笑着眨眼。
祝九陰用靈力控制酒杯到嘴邊,幾乎沒有猶豫,一整杯就下了肚,雙眸立刻變得水光柔潤:
“這一點都不烈……再來十杯我也不會醉,倒是你……”
月上中天,金黃的玉盤挂在天際,照着這兩人一杯接一杯,到最後都喝了個酩酊大醉,可誰也不想叫停。
季青梧難得徹底放縱一次,祝九陰隻是微醺,卻壞心眼地一杯接一杯勸季青梧多喝點,直到季青梧坐得東倒西歪時,祝九陰忽然一扭身子爬上她的肩頭,對着她的耳朵說:
“我也有禮物要送你。”
季青梧朦胧中擡頭:
“什麼?”
祝九陰長尾揮動,靈力如同透明的長蛇,從後山某處地方探入,又捆綁着某個龐然大物迅速回傳過來,“邦”地一聲落在地上。
季青梧醉醺醺地,睜大眼睛去看:
“這是……一艘船嗎?”
祝九陰低沉地笑,聲音是沙啞又成熟、帶着醉意的禦姐女聲:
“這是我為咱們打造的大床。今晚,我們就來試睡一下吧……”
床?四四方方還帶木頭頂,好像還有雕花……好古老的床……不知道有沒有又厚又軟的高科技床墊……
季青梧茫然地睜眼看時,忽然覺得肩上一輕,随後身邊有東西擋住了光線。
她搖搖晃晃地轉過頭去,視線中模模糊糊地,出現一根粗壯、圓潤、鱗片層層疊疊泛光的白玉柱子。
她臉頰很熱,伸着雙手抱住那根白柱子,把臉貼上去。
層疊的鱗片冰冰涼涼,有些粗糙,刮擦着她的臉卻很舒服,她不由得發出喟歎:
“嗯唔……舒服……一起睡……”
說着,她還張口輕舔了一口柱子上的鱗片。
那柱子輕微地顫抖着。
有粗壯之物纏裹住季青梧的腰,将昏沉而迷亂的她帶去那張古樸大床上,而她雙手緊緊抱着白蛇粗壯的軀體,仿佛那是混亂之中她唯一的支點。
奇異濃膩的異香迅速彌漫,全世界都在她的認知中遠去,隻留那叫她發熱的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