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在懷疑,懷疑自己的魅魔妻子是否不忠,艾諾當然察覺到這個異樣了,但當時的她正好想要一個孩子,所以認為隻要自己懷孕,自己的丈夫就不會焦慮,因此并沒有放在心上。
等他們有了可愛的孩子,那麼幸福的家庭氛圍就會告訴自己的丈夫,不需要害怕任何東西。
但誰知道萊斯特在艾諾懷孕後,焦慮的心情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日與劇增,最終嚴重到他以妻子懷孕身體不好的理由,将艾諾囚禁在房間裡。
而懷孕的艾諾沒有任何反手之力,在那些被囚禁的日子裡,她不止一次想過,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也像貝蒂一樣質疑過自己的魅魔身份。
她想從萊斯特的身邊逃離,但又舍不得自己的女兒,而這份渴望自由的心,終于在偷聽到萊斯特打算用養病的理由将自己轉移到另一處資産,永遠的囚禁的時候爆發了。
于是她向卡西烏斯求助,讓他幫助自己逃離這個恐怖的牢籠,她逃離的時候貝蒂甚至還沒斷奶,這也是艾諾最愧疚的一件事。
她自認為對萊斯特仁義至極,但隻有貝蒂,她可憐的女兒,她永遠對不起她。
艾諾在過去的十八年一直不敢再次回到伊索拉王國,慢慢平複自己破碎的心,直到貝蒂即将成年的時候,她猛然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是一隻魅魔。
她這才知道貝蒂過去的艱難處境,艾諾憤怒又不理解,她原以為萊斯特公爵再怎麼樣,也會盡到一個父親最基本的職責。
但誰知他居然會因為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而忽視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或許和那個孩子沒關系,他壓根不在乎貝蒂。
聽完這一切,貝蒂已經無心再去想洛裡安的事。
她憤怒極了,對萊斯特公爵的恨意更上一層樓。
那個混蛋怎麼可以這麼對自己的媽媽,太過分了!
他到底要毀掉多少人的人生。
“你怎麼能騙我,你明明就是被逼着剛生育完就不得不逃跑,你哪裡過得好了?”貝蒂心疼道。
艾諾笑了笑,“可至少我在精靈森林度過的那十幾年是真的很好,精靈王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
但貝蒂還是心疼不已, 與此同時她也忍不住想,或許她和洛裡安在這個時候鬧掰反而還是好事,就讓她的愛情死在最美好的時候。
之後回想起帶着遺憾總比無限的悔恨好。
*
第二天,有人過來通知貝蒂,洛裡安要搬出宿舍了,等她結束一天的事情回來後,洛裡安的所有生活痕迹早已消失。
貝蒂什麼也沒說,隻是一點點環顧着宿舍,這個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宿舍。
洛裡安的房間早已清空,而公共區域裡他擺放的物品也已經被拿走,突然,貝蒂眼睛一眯。
她在沙發前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個盒子。
貝蒂緩緩走過去,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重量。
她一時之間有點不敢打開。
裡面會是什麼,留給自己的信?還是說隻是洛裡安忘記拿走的東西?
幻想了無數個東西,但當真正打開時,貝蒂還是愣住了。
裡面是那對水晶的耳環。
熟悉的昂貴的水晶耳環。
她在宴會上帶過的水晶耳環。
那個讓貝蒂和洛裡安産生真正的緣分的宴會。
貝蒂徒勞地張大了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确實是什麼也說不出口,因為那個可以聽她說話的人已經徹底離開了自己。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也不應該有可能。
無論多麼悲傷,貝蒂最後還是重拾心情,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
在這個間隙,她去了威利的研究所,寶石病的藥水已經研究出了初版,正在尋找願意試藥的病人,卡拉自告奮勇地去了,貝蒂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擔心得不得了,好在結果不錯。
卡拉身上的礦物蟲的卵已經完全去除了。
接下來就是找尋患有寶石病的病人做試驗,但很可惜,目前還沒有頭緒。
但幸運的是,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富商願意将自己的女兒作為先行試驗藥劑的第一個病人,而貝蒂以公爵女兒的身份前去,為威利擔保。
“她已經病了很久了,是在探望她北境的外婆的時候生病的。”
富商抹着眼淚,悲傷地繼續道:“這孩子貪玩,偷偷溜去礦洞,結果回來不久就高燒不止,然後患上的寶石病。為了給她治病,我們竭盡所能地在王城尋找治療室,但無一所獲。”
“眼看這孩子要撐不住了,所以我們找來你們,就是想賭一把,總比幹看着這孩子活生生在痛苦中死亡好。”
威利顯然不太适應交際,所以由貝蒂代他開口,“我們在這邊也提前說一下,因為藥劑并沒有其他正式的病人過,所以我們也不确定是否可以奏效,更别說你們的女兒已經重病至此了。”
貝蒂微微垂目,“所以……你們可能要做好準備。”
富商和夫人對視了一眼,抑制了一下悲傷的心情,沉着聲音道:“我們明白。”
“那先帶我們看看那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