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道：“他的手是給人砍斷的？”

漢子吃了一驚。橫眉冷睨，見他隻是一個溫文的書生，頓時不把他放在心上，仍低聲喝道：“你問這幹啥？”

年輕人道：“他的腳是被人斬斷的？”

橫眉漢子想要發作，但又不想驚動圍觀的人，隻好強忍低吼：“這關你屁事！”他用手粗魯地一推年輕人的肩膀，年輕人并不相抗，借勢退了半步，口裡仍道：“他的舌頭是給人割斷的？”

橫眉壯漢搶近了一步，發覺圍觀的人們有的向他們望了過來，便強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站好，站好，”随又龇齒沉聲威吓道，“告訴你，沒你的事，少惹麻煩！”

說罷雙手兜起殘障者，轉身走入場子裡，不時仍用一雙兇暴的眼珠往王小石身上盯。

方夏并不急于動手，在旁冷眼旁觀，看着差不多了，正待開口，忽聽一個聲音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未知底蘊，發作何用？”

那年輕人顯然也是聽見了，霍然回首！

隻見人叢中，那本來仰首看天的颀長漢子，忽低首自人群中行去。

方夏暗道：聽他此言，似乎是友非敵，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招。

年輕人回過頭，臉似乎又紅了：“我叫王小石。”面前的少女雖然穿着男裝，甚至特意做了一定修飾，看起來像是一個從容俊美的世家子弟，但王小石武功高強，頗通醫理，一眼就看了出來，隻是他天生的不會搭讪，一開口成了自報家門。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神來一句，眨了眨眼，答道：“王少俠好，敝姓方，方夏，夏天的夏。”

王小石低聲答道：“見過方姑娘。”方夏早知自己裝扮瞞不了明眼人，隻是沒想到王小石這麼直戳戳地叫了出來，裝樣也不裝一下，隻是不知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忽然，有一人擠了過來，引起人群中爆起罵聲，方夏正好背對來人，王小石見狀，忙伸手一擋。

來人左肘一擡，護胸而閃開。因為閃得太急，不意踩到一個圍觀的婦人的後跟，那婦人忍不住罵了一句：“不長眼睛的！”

那人眉宇一緊，忍不住想要發作，但又忍了下來。

王小石卻在一瞥中呆住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子。

那薄刀似的柳眉，一起一伏之間，有說不盡的俊俏。就這麼一刹那，那人已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按下席帽，繞了過去，看起來，似正在找什麼人。

王小石注意到他腰畔系着一個長形的包袱。

王小石一看就知道：那是刀。

王小石神情中一閃而過的驚豔、警覺，方夏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也回頭望了一望，頓時忍不住笑了。

女人看女人，總是和男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