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終于忍不住了,忿忿道:“你們口口聲聲殺人殺人的,究竟我是不是人?”
溫柔已經忍了很久。她自幼萬千寵愛在一身,從父母親人到同門,無不對她傾心讨好,愛護回讓,溫柔可以說是一向嬌寵慣了,也驕橫定了。
沒想到,眼前這三個男人,兩個争論得忘我,一個傾聽得出神,全似沒把她瞧在眼裡:姓方的風度翩翩,走神了不說,那姓王的傻乎乎的,那姓白的,簡直就不是人──至少不是男人!
溫柔忍不住叫了一聲。白愁飛和王小石倒是一愣。
他們一見面打開話匣子,竟然就争辯起來,這連他們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
白愁飛笑道:“你放心,我們知道你是很有名的俠女,是‘小寒山派’掌門‘紅袖神尼’最小最寵的女徒,溫柔溫女俠,是不是?”
溫柔詫異地道:“呵!你是怎樣知道的?”白愁飛笑而不語。
王小石趁機說:“白兄,這裡的情形,我也弄迷糊了,還煩相告,以開茅塞。”
白愁飛反問道:“你聽過‘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啰?”
王小石道:“從一路來到剛才,都聽說過了。”
白愁飛道:“一山不能藏二虎,究竟誰才是第一?于是乎,”白愁飛指了指地上的死人,“還是老規矩,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要分成敗,就得開始死人,這一批死人,既不是第一批,也決不是最後一批……”
王小石不想白愁飛再說下去,便問:“剛才那位趙九堂主不是‘六分半堂”的人嗎?”
白愁飛道:“他?”不禁笑了一笑,揚聲問:“趙堂主,這話是不是由你作答?”
隻見那四四方方的趙鐵冷像一口木箱般地推門而入,老老實實道:“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呢?”
王小石道:“我隻是一個初入江湖的無名小卒。”
趙鐵冷雙目直視王小石,“想不想富貴?要不要功名?”
王小石毫不猶豫就道:“想,要。”
趙鐵冷又轉向方夏。
方夏頗覺有趣:“你也要問我這個問題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趙鐵冷道:“莫非你不想要?”
方夏攤了攤手,失笑道:“你看我像是缺這些的人嗎?”她的形容舉止,自有風度,一看就是出自名門。世家子弟,功名富貴,生來就不缺。
趙鐵冷被噎了下,道:“那你是要管閑事了?不妨報出字号來。”
方夏歎道:“不管,你們鬥你的。隻要你不幹些傷天害理的事,和我有什麼相幹。”
趙鐵冷不可能信了她這三言兩語,仍有心滅口,但方王二人顯是同伴,他勢單力薄,需得各個擊破,當即又鼓動起王小石。
王小石異常光棍地說:“功名我愛,富貴我也愛,可要我跟你做事,那是萬萬不能。”
趙鐵冷費盡口舌,終于有些上火:“現在的局面,你們都親眼目睹,最好識相一些,我還要回‘六分半堂’,你看我會不會讓你們活着出去把事情張揚開來?”
方夏哦了一聲,問道:“然後呢?”
王小石笑道:“他要殺我們滅口。”
溫柔一聽,巴不得湊上她一份:“我也在旁邊聽着見着了,你把我一并殺了滅口吧。”
趙鐵冷居然笑嘻嘻地回頭,臉上有恭謹之色,“溫女俠,我說誰都能殺,就是你殺不得。”
溫柔一愕,不禁問:“為啥我殺不得?”
趙鐵冷笑道:“我殺了這麼些人,難道溫姑娘還不了解我是為令師兄賣命效忠嗎?”
溫柔失聲道:“你,你是‘金風細雨樓’的人?!”
白愁飛怪有趣地看着溫柔,又相當無奈地望了望王小石和方夏。
趙鐵冷顧不得溫柔,隻盯着王小石和方夏:“你們既已識破我的身份,白愁飛這人我雖無深交,但我信得過他。溫女俠是自己人,我不能殺她。就隻有你們……”
王小石臉不改容地道:“就隻我知道,你不隻是趙鐵冷。”
他此語一出,連一向沉着的趙鐵冷也霍然變色,疾地跨前一步,喝道:“你說什麼?”
方夏的目光也變得凝重,不由對王小石有些刮目相看,
王小石望定趙鐵冷,說道:“你不是趙鐵冷,你其實就是薛西神。”
趙鐵冷臉色赤漲,雙拳緊握。溫柔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
王小石卻很有趣味似地望着趙鐵冷,說道:“我說對了,是不是?”
趙鐵冷的雙拳緩緩握緊:“你怎麼知道的?”
王小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