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連諸葛神侯那邊的派系也幫着找過人。

隻是沒有一個是真的。

這次，是他當值時，蔡京着他送過去一個女子，十八九歲，一舉一動，風姿頗美。

他牢牢記着當時元十三限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舉動。

元十三限眼都不擡，顧自喝茶：“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

女子答道：“不記得了。”

元十三限失望慣了，随手将茶盞一放，口氣異常平淡：“擡頭我看看。”

那女子擡起頭，眉目楚楚，十分動人。

元十三限卻像沒看見一般：“把手伸出來。”

女子擡起雙手，手心朝上。

元十三限看了一會兒，皺眉：“把手翻過來。”

女子依言而行。

元十三限隻看了一眼就說：“帶走吧。”

看臉、手心和手背，可是上面有什麼胎記小痣或者疤痕？看手心比手背要久，可是手心的标記不如手背顯眼？

魯書一手裡拿着書，心裡反複度量。

這麼多年來，誰都不知道元十三限的女兒身上有什麼印記。元十三限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聽說蔡京曾找過他家當年的仆人詢問，隻是年頭太久，且沒找到最關鍵的乳母，最後，隻畫出了她小時候的畫像，現在找來的這些人，長相都是依着畫像來的。

難道她長大後模樣就錯了這麼多嗎？或者她一個小小女童，失了父母依靠，面對世上那麼多兇險醜惡，早已葬身黃土，才會集黑白兩道勢力仍遍尋無蹤。

魯書一正浮想聯翩，忽有下人來報：“燕二爺來了。”他們口稱燕二爺的，正是魯書一的二師弟燕詩二。

魯書一一怔，心中已有數：“請他進來。”

如果說魯書一外表粗魯，像是白天賣肉、晚上喝酒、大字不識的的殺豬漢，燕詩二簡直就像是個神經病了，他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發上居然還戴了朵嬌豔欲滴的月季花。

燕詩二一進門，極是直白：“聽說我們那位小師妹給送到你這裡來了。”

魯書一道：“什麼小師妹，就是個冒牌貨，要是真的，師父能叫我送回去。”

燕詩二道：“師父叫你送回去，你怎麼送自己家裡了。”

“你不說，師父怎麼會知道。”

“或許哪天師父問起了呢？”

“前前後後送了這麼多冒牌貨過來，師父問過哪個？”

“今天是你送人過去的，當時你也在場吧。”

“你又不是沒在場過，你能看出來？”

魯書一和燕詩二都靜默了一會兒，燕詩二小心翼翼地開口：“師父還是先問她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魯書一道：“這次這個說不記得了。”

燕詩二頗為遺憾地說：“師父還是看了看她的臉，又叫她伸出手來，手心朝上？”

魯書一道：“手背手心都看了。”

燕詩二道：“小師妹的臉上肯定有痣或者胎記，手上或許也有。隻是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魯書一忽道“老二，雖說為了孝順師父他老人家，咱們師兄弟都盡力尋找小師妹，不過，你這也太熱心了點，怎麼還關心起小師妹的痣和胎記來。”

燕詩二冷笑道：“你就别裝了，你不關心，把那女子帶回來幹什麼？”

魯書一道：“我這是為師父解憂，想助師父盡快找到失散的女兒。”

燕詩二不屑：“誰還不知道誰，你是想學師父的傷心小箭吧。”

魯書一變了臉色：“胡說八道，師父又沒說誰找到了小師妹就傳誰傷心小箭。”

燕詩二像是看不來臉色，顧自道：“師父是沒說，可你若是成了師父的乘龍快婿，師父不選你承接衣缽，又能選誰？到時候，傷心小箭不教給你，又能教誰？”

魯書一沉下臉：“你不也是打着這個主意？”

燕詩二道：“咱們師兄弟，誰不打着這個主意。隻是……”目光落在魯書一臉上，“與其各找各的，不如我們兩個聯手。”

魯書一半信半疑地道：“怎麼聯手？師父隻有一個女兒，難道還能嫁給我們兩個？”

燕詩二一臉誠懇：“師弟自問形貌不佳，女人多半看不上，師兄你身高體壯，一身男兒氣概，在咱們師兄弟之間，是最有機會的。所以，小弟願鼎力相助，隻求師兄将來，别忘了在師父面前提攜一二。傷心小箭是不敢想，隻求師父再多指點指點。”

魯書一細細打量了燕詩二一遍，那等辣人眼睛的裝扮，是個女人都受不了，搪塞道：“好說好說。或許小師妹也看不上我呢。”

燕詩二道：“我知道師兄此刻不信我，為表誠意，小弟有個消息願與師兄共享。”壓低聲音，“在我老家，指尖上的紋路是圓的，叫做鬥，是條紋狀的，叫簸箕，廟裡還用來算命，我小時候最喜歡聽人算命，後來發現，每個人鬥和簸箕的數量都不一樣，長在哪個手指頭也不一樣，極少有雷同的，你說，有沒有可能，師父看的不是手上的胎記，而是看的是鬥和簸箕。”

這時，屋頂瓦片格的輕輕一響，魯書一大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