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連滾帶爬跳下床,一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湧,她感覺自己那顆小心髒都要爆成八瓣了,抓着頭發語無倫次:“媽,媽媽媽媽媽媽……”
電話另一端的人不禁冷笑:“你隻有一個媽。”
林霧冷汗直冒,她剛醒的腦袋顯然處理不了那麼恐怖的情況,一時半會兒的她也想不出謊話來騙嚴覃,她隻能樂呵呵的當傻子:“嘿,媽媽,這一大早的您也不睡美容覺啊,你說巧不巧,我剛準備給你發消息,今天什麼節來着,母親節是不是?”
嚴覃打斷她,“我到門口了。”
“……”林霧臉都要裂開了,“什麼門口啊?”
嚴覃一字一頓的說:“醫院門口。”
林霧呼吸停滞,感覺世界爆炸了。
她轉過頭,床上的沈願還在休息,他昨晚也累着了,心髒不适喘不過氣,床頭半支起來,憔悴的小臉上蓋了一隻氧氣面罩。
林霧猶豫了很久,還是沒吵醒他,簡單收拾一下,決定自己去應付嚴覃。
她走到三樓時還接到了蘇杳杳的電話,蘇杳杳今天很積極,早早就起床過來了,在電話裡大聲嚷嚷:“你睡糊塗了吧,連位置都沒給我發,還好之安靠譜!我到啦,趕緊下來接我。”
林霧皺着眉,她剛才一度以為是蘇杳杳背叛了革命,後來發現的确是自己昨晚稀裡糊塗沒看清發錯了人。
“5樓518病房,你快來,跑上來!”林霧着急道。
蘇杳杳一愣,“幹嘛?出什麼事兒了?”
“沒功夫解釋了,我媽在樓下,你趕緊過來把沈願藏住,藏不住的話就給他打扮一下,總之絕對不能讓我媽認出他!”
林霧挂斷電話,匆匆下樓。
好些日子不見,她還是一眼就望到了大門口那個戴珍珠項鍊和黑色墨鏡的婦人。
她出國這幾年因為怕聽到親戚朋友議論,沒臉見人,回國次數寥寥無幾,連過年也是父母帶着小昱來找她,這次回來也直奔禾山,沒回家一趟。
她知道爸媽心裡有怨氣,所以隻能小心翼翼的靠過去賠笑:“親愛的母親大人……”
嚴覃拂手摘下墨鏡,銳利的鳳眼上下打量她,“你身體沒事吧?”
林霧趕忙擺手,“我很好,回來過後長胖了三斤!”
“那趕緊帶我上去,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給我閨女迷成這樣。”
嚴覃說着就往裡走,林霧吓得一頭冷汗,急忙跟上去,“媽,媽,沒誰,就一朋友!”
“我問你們關系了麼?”嚴覃冷哼,“不打自招。”
林霧欲哭無淚。
嚴覃是标準的女強人,從小家境殷實,長大過後學業事業皆順利,連當大學教授的爸爸都瞧不上,家裡大小事都由她說了算。她對子女要求也高,當初林霧成績爛,還在上初中就打算給她塞出國,力求完美的履曆,到後來林霧去英國也是嚴覃一手拍闆的。
她管控欲極強,林霧打小就怕她。
路上林霧盡全力東拉西扯還是沒能攔住嚴覃,無奈之下,她還是隻能帶她去了病房。
不得不說蘇杳杳這人在正經事兒上還是極靠譜的,林霧推開門進去看到個“面目全非”的沈願時,吓得差點跳起來。
蘇杳杳給他戴了個口罩,把他膚色塗黑了三度,還用深色眼影給他撲了個濃厚自然的黑眼圈,拿口紅在他臉上點滿了痘痘,頭發也抓成了雞窩。
眼前的人且不談和從前那位光風霁月校園男神有什麼關系,現在任誰來了都隻會覺得他是餓死三天都沒人發現的叫花子。
果然,嚴覃一進來臉就黑了。
蘇杳杳站在床邊特别端正的打招呼:“阿姨好,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麼漂亮!”
嚴覃立在門口不肯再邁進去一步,秀氣的眉毛狠狠擰在一起,嫌惡的說:“杳杳,你跟阿姨說說,這位是誰?”
蘇杳杳愣住:“是……”
時間太匆忙,她和林霧還沒串過口供。
林霧見狀一個箭步沖到沈願面前,“哈哈,媽,你叫他小沈就好。”
嚴覃低哼一聲:“姓沈?”
床上的沈願點點頭,他右手不便,隻能拿紮針的左手支着身體慢慢起來,微微一笑,“阿姨您好……”
沈願的眼皮上也被蘇杳杳糊了膠水,睜不開眼睛,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十分滑稽,配合那不均勻的膚色和滿臉“痘痘”,嚴覃看了直反胃。
她擺擺手,随口應了一句。
沈願一大早被蘇杳杳暴力叫醒,心髒難受得要命,但他知道眼前人是誰,還是竭力的表現自己,“阿姨……您,您請坐吧。”
嚴覃不想多看他,别過頭,忍着一股子怒火問:“小夥子,你和我女兒是什麼關系?”
林霧和蘇杳杳都深深吸了一口氣,蘇杳杳悄悄挪過來怼林霧,林霧趕忙搶答:“媽,我們隻是——”
嚴覃冷眼呵斥她:“我要聽他說。”
林霧隻能閉嘴了。
床上的沈願還努力支着身子,挂在胸前的右手疼得厲害,他低頭不着痕迹的縮了縮手指。
蘇杳杳說給他化了個很漂亮的妝,但他自己也要加油才是,要努力的給嫣嫣的媽媽留下一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