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水總算停歇，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下來，夏日的炎熱重新沸騰這座城市。

歸漾在鬧鐘響起前醒來，難得沒有賴床，起床便洗漱化妝。

清透的白開水妝容完成，她哼着歌到衣帽間，挑了一件薄荷綠吊帶短裙，紮了個馬尾辮，系上嫩綠色蝴蝶絲帶，再搭配顔色清新的小飾品，整個人像加冰的海鹽汽水，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站在鏡子前，臭美了幾分鐘，歸漾背着小包，打開防盜門。

踏出門的瞬間，眼神鎖定在走廊中央，筆直站着的商筠止身上。

四目相對。

兩人皆是一愣。

歸漾的VIP客戶，昨晚發消息說今早要去店裡逛逛，中午還要趕飛機。因此，到達店裡的時間，遠早于營業時間。她特意提前一小時出門，而這個時間，遠不到商筠止上班的時間，他應該在家裡，而不是穿戴整齊，站在走廊。

去上班？

不對。

他沒有拎公文包。

要出差？

也不對。

他還沒有把小咪送過來。

歸漾不動聲色走向商筠止，他站得筆直，垂在兩側的手，略微緊張地攥了攥，眼睛一直在觀察她。

“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歸漾驚訝于商筠止的直接，眉梢微挑，裝作不知道：“什麼事？”

她的反應，似乎在商筠止的意料之中，放在腿側的兩隻手，緊握成拳，很快便松開。盯着她看了幾秒鐘，眼神變得愈發堅定：“昨晚喝完酒，你又斷片了。”

歸漾啊了聲，不甚在意道：“我沒對你做什麼事吧？”

商筠止搖搖頭：“我做了。”

歸漾眼底閃過一絲訝然，沒等她詢問，商筠止主動坦白：“我吻了你。”

這下，歸漾徹底傻眼了。怔了半分鐘，她突然湊上前，兩人離得特别近，能看到他額頭上冒着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直視商筠止的眼睛：“感覺怎麼樣？”

商筠止往後退了半步，視線變得慌亂，屏住呼吸問：“什麼？”

“接吻的感覺。”

商筠止倏地耳朵通紅，喉結上下滾動，肉眼可見的慌張。

歸漾抿唇笑了笑，他逗起來真的蠻有意思：“喝醉酒接個吻而已，不要有這麼大的壓力。”

歸漾掃了眼電梯面闆，樓層一點點往上升，即将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她擡步走向電梯，手腕忽地被商筠止握住：“耽誤你幾分鐘，可以嗎？”

“……行吧。”

歸漾轉身面向他，手腕依舊被商筠止握住，她試探性地掙了掙，手上力道松了幾分，但沒有放開的意思。她索性任他握着，安靜等待他的反應。

“你打算跟現在的男朋友談多久？”

“男朋友？”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還是說，已經分手了？”商筠止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細節，從細微的表情可以判斷，她現在沒有所謂的男朋友，整個人不由得松懈下來。

不等歸漾回答，商筠止直截了當地說：“歸漾，我們談戀愛吧。”

歸漾猛地擡眸，這句話的震撼程度不亞于剛才那句“我吻了你”。

商筠止唇微微抿着，目光堅定地望着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她臉上的驚訝逐漸演變成疑惑：“因為昨晚的吻？”

商筠止：“……”

歸漾當他默認了，她用力掙開商筠止的束縛，手腕重新回到自由狀态：“一個意亂情迷的吻而已，你不會還想負責吧。”

商筠止的性格，還真是表裡如一，古闆到極緻，接了吻就必須要負責，那上了床，豈不是要結婚才能收場。

拜托。

都什麼年代了。

商筠止看到歸漾眼底的嘲諷，他很想豁出一切，将心底的感受全部說出來。可是不行，以歸漾對暗戀的态度，她聽到以後，極有可能轉身離去，從此絕不可能再跟他有瓜葛。

他很貪心，還想跟她有以後。

“我想跟你談戀愛。”

商筠止态度異常堅定，倒讓歸漾有些意外：“那你喜歡的人怎麼辦？不繼續喜歡她了？”

“我跟她不會有結果。”

歸漾腦海中突然閃過很多畫面，有商筠止談到喜歡的人的反應，也有那天跟庾曉晚談話的場景。有個想法，躍上心頭。

她看向商筠止，視線從眼睛移到了唇瓣。

她必須承認，跟商筠止接吻還蠻有感覺的。昨晚有一刻，她甚至想将他撲倒。如果不是商筠止及時叫停，并以醉酒為由，把她送回家，說不定他們現在就不止讨論是否戀愛的事情。

思索片刻，她答應下來：“那好吧，我們就談個戀愛。”

商筠止神情恍惚，在确定他沒有出現幻覺後，内心湧起巨大的波動。

“不過，我們事先說好。任何一方喜歡上别人或是不想談了，随時分手，不要拖泥帶水，更不要三心二意。”

“好。”

“我談戀愛沒什麼耐心，一個禮拜，一個月，或者兩三個月，随時可能厭倦，你能接受嗎？”

“可以。”

商筠止回答得幹脆利落，歸漾想了想，提前打預防針：“跟我談戀愛很累的。”

“不會。”

商筠止看起來，鐵了心要跟她戀愛。恐怕她現在無論提出什麼理由，他都會一口答應。

“那好。”

歸漾看了眼時間，電梯上上下下往返已經五六趟，再磨蹭下去，就該耽誤正事了。她按電梯下行鍵：“我要去趟店裡，有問題回來再說。”

歸漾踏進轎廂，轉過身時，商筠止跟着擠進來：“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