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的王者氣場吸引着觀衆席上的人頻頻矚目，真由縮縮脖子專注場上，兩人互相看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般分别轉開了頭，及川長腿一跨坐在了真由身後的椅子上探出頭來。
“小真由，你怎麼在這裡？看小飛雄打球嗎？”男孩問着話視線卻在女孩懷裡的花上。
“啊，其實是看球才發現他的。”真由解釋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打球的樣子。”
“那花……”
“哦，我也是剛比賽完出來，牛島同學送的。”真由舉起花，“好看吧？”
牛島送的，他還會做這種事嗎……及川不知道從何吐槽隻能乖巧順着她的話說，“……挺好看的。”
牛島這個排球狂人，是那種會去看别人比賽然後送花的性格嗎？及川徹感覺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白鳥澤機密。
“……感覺隊内氣氛不是很融洽啊。”兩局結束，就連真由這樣的外行都看出些門道來。
國中時期關系最好的小黑是部裡的潤滑油，圓滑又高情商是他的代名詞；而現在坐在身邊的牛島則是絕對的實力和地位，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部内的成員們知道他的不可替代性，而這一切都是教練知情并認可的。
看着又一次在場上跟隊友發生了單方面争吵，真由感覺自己有點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走吧。”旁邊的牛島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起身的動作帶動着身邊的隊友一起離席，向及川點頭示意後看向真由，“回學校嗎，我送你。”
“這就不看了嗎？不再找找合适的‘接班人’了嗎？”
“沒有團隊意識的高技巧二傳，和無法按照二傳的期許努力打出扣球的主攻手。”牛島神色淡淡，“白鳥澤不是什麼過家家的地方，這樣的選手不适合我們。”
“那下次還來嗎？”真由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正式比賽還挺好看的，國中畢業後好久沒看了……”
“這不就是說我們的訓練賽不好看嘛，真由。”天童敲了敲她的頭，“好歹先看看我們的吧，IH可是近在眼前了。”
“如果不是我的賽期我肯定會來的啊。”真由笑，“畢竟現在是白鳥澤的學生嘛。……再見了，及川同學。”
“下次見哦小真由～”及川徹笑着揮手。
在那之後幾人都陷入了繁重的學習和訓練生活中。連續近一個月的高強度訓練伴随着IH的來臨，終于在這一天迎來了排球與遊泳的撞檔期。
“今天小真由沒來呢。”作為二年級王牌站在網兩邊同位、及川徹主動向牛島搭話，“隊伍的首發二傳倒是陌生面孔哦。”
雖然很疑惑他是怎麼從一大群穿校服的同學中發現真由沒來的，但牛島還是禮貌回複，“剛好今天比賽撞期，他們要提前集合，所以來不了。”
“那還真是可惜。”及川扁扁嘴沒說話，但不知為何，牛島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可惜不能在她的面前擊潰你‘這樣的表态來。
雖然很想知道兩人是怎麼熟起來的，但牛島并未主動提問。
’早點打完去看看她的800米決賽吧。‘
“早點打完——去看她的決賽，對吧？若利同學？”天童突然探頭，滿意的看到了他驚訝的表情，“别擔心，我沒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隻是我也懷抱着十二分的期待啊……所以加油吧，太一，賢二郎！”
“為什麼是我們加油啊前輩……”被圈住脖子的後輩不滿，“還是前輩先認真起來再說我們吧！”
———隔壁場館，懷着同樣的心情努力着的真由卻有心無力了。
“快，止血帶呢？”最先發現問題的鶴田部長忙用水試圖沖幹淨少女傷口上的血迹卻适得其反越沖血水越多，旁邊的醫務室老師拿到止血帶後連忙過來幫忙清理傷口。
“看衣服是遊泳部……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傷口？”
遊泳比賽出現一些淤青及磕碰很正常，這種長劃痕在這種比賽裡反而是很難見到的，聽到老師的詢問鶴田也沉默起來，倒是真由打起精神回複，“被隔壁選手的指甲劃傷了，麻煩幫我消消毒再止血吧，謝謝老師。”
第一個發現的人是看台上的觀衆，在場邊的遊泳部成員還沒看清情況時，就聽到正上方的看台傳來的竊竊私語。
“怎麼會有血……難道是月經來了？不能吧……”
“應該不是，來得早的話都會做好防護措施防止感染的，如果是剛來不會有這麼明顯的血迹……好像是受傷了。”
遊泳比賽不能像球類運動一樣，為了某個選手的身體狀況叫暫停，等比賽結束出分後，一行人來不及細看成績，就紛紛向前查看真由的傷口。
“真是可惜，很痛吧，最近大概不能遊泳了？”而且傷口太長了說不好會留疤……“好離譜，在遊泳館都很少見到這麼大的傷口，今天都是決賽了……”怎麼會有選手留長指甲、還在自由泳中跨泳道劃傷别人的呢？
“沒關系，當時沒感覺到痛，反正最後我是第一名。”腿上傳來的刺痛時輕時重，真由垂眸看着在兩人的努力下漸漸止住血的傷口，“而且也快放假了，沒關系的。”
“可是你在掉眼淚啊。”鶴田學姐伸手摸上的真由的臉，“很痛吧？”
真由不語，部長正要說話，急促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轉身邊走邊接電話。
“啊，我在她旁邊……手機？應該在場館裡……比賽完了，嗯，是第一名……人在醫務室……”鶴田學姐一邊回複一邊看向真由，聽到話題都是關于自己的、真由也不由自主的回看了過去。
“傷口挺吓人的不過不算嚴重，不用縫針……那你就直接來醫務室吧，嗯，說來話長……你來的話我就回去幫她拿東西了，順便處理一下賽場上的事件……對，比賽的時候傷到的……你到哪了？”
“我到了，學姐。”大概是一路跑過來的，高大的少年趕到時氣息微微有點不穩，卻還是不忘站直身子禮貌跟前輩打招呼，然後才把視線放到坐在床邊等待消毒傷口的真由身上。
“真快啊你。”怔怔的放下手機，随後了然的笑笑，“好，那你進去陪她吧，我先走了，好多事情還在等我處理呢。”
“辛苦了。”牛島若利點頭，然後直直的朝着真由走來，兩人對視一會兒，他才蹲下身觀察起她的傷口來。
“……比賽結束了？”
“嗯，赢了。”
“恭喜，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休息。”畢竟決賽對手也不是什麼随随便便打過去的隊伍，牛島的消耗肯定不比自己小。
“那你呢？”牛島的回答一針見血。
“我是傷口又不是骨折，我自己也……”在牛島不贊同的眼神裡，真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謝謝你。”
偷偷觀察兩人互動的醫生偷笑了一下，随後輕咳了一聲，“來得正好，你幫我按住她的腿，這個藥有點痛，傷口結痂前每天都要塗，我先幫你塗一次，不要亂動哈，乖。”
“我自己可以……”話說到一半就被無情鎮壓，剛打完排球的少年手心還是熱的，他一手圈住了女孩的腳腕，另一隻手扯出自己的隊服蓋在她光裸的大腿上，低聲說了句失禮了後隔着衣服固定住了她整條腿。
她應該是很痛的，手掌下的身軀微微顫抖，大概覺得有點丢人，她扯了身上外套的袖子捂住了自己尚有淚痕的臉，任由兩個人處理自己的傷口。
纖細的腿上肌肉并不明顯，因為忍痛留下的汗珠順着勻稱的大腿弧度漸漸向下，在快要滾落到傷口處、牛島忍不住想要幫她擦掉時，醫生已經包紮完傷口，順手用藥棉擦掉了多餘的水分。
牛島：…………
啪的一聲響，真由扯下臉上的袖子，和醫生一起呆呆的看着他臉上的紅痕。
‘牛島這是怎麼了……’
“沒事。”牛島鎮定的轉手把自己的外套套在真由身上，并不在意臉上逐漸顯現出的邊緣模糊的巴掌印，“我可以帶她回去了嗎？”
“可以是可以，最近傷口不要碰水、最好先别遊泳了……我這裡沒有褲子給你穿哦，要不要等别人來送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