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風挽起袖口,在藥房精心調制了一碗奶羹。他端着碗準備去崔玉折房間,卻見陸江的房門敞開,心中了然,便徑直走了進去。
果然,陸江正低頭盯着床上的小嬰兒,目光溫柔又小心翼翼。
宋風故意打趣,“怎麼不把孩子放崔玉折那兒了?”
陸江解釋道:“孩子一直哭鬧,我怕吵着他休息,就抱過來了。”
他瞥見宋風手中的碗,皺眉問:“這麼小的孩子能喝白粥?”
“這可不是普通白粥,是我特制的奶羹,正适合他喝。”宋風挑眉道,“我辦事,你盡管放心。你也别嫌棄,這奶羹夠他喝的了,保管把你兒子喂的白白壯壯。。”
陸江接過碗來,用勺子攪了一攪,他也分辨不出其中有什麼原料。不過宋風既然說能喝,那就沒了顧慮。
恰好這會小歡已經醒了,眼睛露出一絲細小的縫,嘴巴微微張着。
宋風探頭朝床上看看,“他是餓了吧。快喂他喝點,看他喜不喜歡,若不想喝,我趕緊換第二個方子。”
陸江拿勺子舀了一點放在小歡唇邊。
宋風慌忙說:“你别讓他躺着喝呀,要把他扶起來點,這樣容易嗆住。”
陸江被吓住了,勺子一歪,嫩白色的液體灑到了小歡脖頸處,小歡哼唧了一聲,顯然不舒服。
宋風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将藥碗奪過放在一旁,自個兒坐了下來,把小歡抱在懷裡,半托着他小小的腦袋,舀了一勺還冒着微弱熱氣的奶羹,遞到小歡唇邊,“來,張嘴。”
陸江在旁仔細看着,他要學學怎麼喂的。
宋風将小歡喂的差不多了,覺得總這樣不是個辦法,陸江雖說的信誓旦旦要照顧好孩子,可他一個仙門少俠,哪能真幹的了這樣的事。
宋風把喝碗的碗放到桌子上,試探着說:“要不請個奶娘來照料?你要忙的事多,總不能整天圍着孩子轉。崔玉折不愛見生人,等過些日子他走了,咱們再請人。”
“他要走?”
“你不是早就知道?”
“又沒說什麼時候走。”陸江悶聲說。
“咱們先預備着。可不好找呢。我先在鎮上幫你問問,要是沒有合适的,還要去外縣請。”
“我自己就行。”
宋風對他這會兒的信誓旦旦表示懷疑,“你可想好了,你今天剛見這孩子第一面,自然覺得新奇喜歡,他怎麼哭鬧你都不嫌煩。可過幾日呢?你的新鮮勁下去了,還願意哄着?”
“小歡是我的兒子,我能煩?”
“那可說不準。”
陸江說:“還是别請了,以後總要帶他回學宮,他自己一個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再多帶個照料的人回去,我師父還不殺了我?斷斷不會允許上山的,與其到那時我再接手,還不如一開始就自己帶。”
宋風思忖片刻,點頭道:“也是這個道理。你要願意那就自己哄罷,反正還有我幫你搭把手,總不至于忙不過來。要真不耐煩了,再找奶娘也來得及。”
他刻意看了眼陸江垂在身側的手,笑道:“你的雲狩隻有賣弄時才拿出來,我看你這把握劍的手是沒什麼用了,倒不如哄孩子去,總算沒浪費。”
陸江斜眼看他,“我這手能不能拿的動雲狩,你要不要試試?”
“我可不敢試。”
三日後,陸江哄小歡已漸入佳境。正輕晃着哄孩子入睡時,門被推開,崔玉折走了進來。
自生産後,他的身形恢複如常,腰間月白腰帶勾勒出纖細腰身,任誰也想不到幾日前他剛剛生育過。
崔玉折神情平靜,看也不看小歡,直接對陸江道:“師兄,我要走了。”
小歡光着屁股躺在木質搖籃裡,眼睛比出生時明亮,顯得更有精神一些,好奇地轉轉眼珠,看向崔玉折。
陸江手中攥着新尿布,聞言動作一滞。
他望着崔玉折,強笑道:“怎麼這麼急?你身子……”
崔玉折說:“師兄不必擔心。這又不是傷病,當初隻是身有負累,如今一身輕松,自然無事。”
說罷,他揚手甩出一道符咒,屋内瞬間燃起火球,又在眨眼間消散。
“你看,真氣一恢複,符咒操縱自如,可見我已無礙。有了真氣,天下間哪裡我去不得?”他低聲一歎,“隻是我如今隻想回學宮。”
陸江錯開了眼,心裡說不出什麼感覺,萬千話語哽在喉頭,最終隻憋出一句:“恢複得快就好。”
小歡蹬了蹬腿,陸江記起了要做事,忙沖崔玉折笑笑,“師弟,你先等會。”
他匆忙給小歡換着尿布,誰知越慌越是容易出錯,許是手重了些,小歡又哭了起來。
陸江望着小歡,心裡簡直要喊他“祖宗”!怎麼平時不哭,這會兒哭的這麼有勁。這不是讓當爹的難堪嗎?
可看着滿眼淚花的小歡,哭的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