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情景,明熙忙向那蕭元徹行禮并解釋道,“啟禀陛下,奴婢是來知會典膳司為太後娘娘準備點心的。”
哪知那人道,“朕沒有問你。”
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惠王蕭元任。
這令蕭元任一頓,忙也解釋道,“臣弟南下時見那邊有些食材甚好,便想着過來問問禦膳房,平素宮裡用的春筍蘆芽等是何處出産,若有必要,可替換成南邊的食材,也好叫陛下及太後及時嘗到時鮮之物。”
“這些叫手下人來辦即可,何須你親自前來過問?”
蕭元徹面色肅斂,“還是留些時間做些更要緊的事為好。”
“謹遵皇兄教誨。”
惠王也趕緊垂首,又試着問道,“不知皇兄怎麼也到此來了?”
“坐得乏了,出來走走。”
蕭元徹瞥其一眼,“你自去辦你的事,不必管朕。”
惠王隻得應是,行過禮後去了禦膳房。
一時間,隻剩了明熙獨自在蕭元徹近前。
她才不信這狗皇帝是“随意走走”,走到此處的。
怕不是又要來找她?
呵,這狗賊為何總在她未帶軟劍時出現?
果然,就見他溫聲對她道,“此處非說話之地,你随我來。”便徑直在前走了起來。
明熙隻得跟上,一陣過後,來到禦花園中一處水廊。
廊下是太液池水,廊外又有一片水杉遮擋,看着頗為隐蔽。
見此情景,明熙不由暗想,北人多不善水,若是趁機将這狗賊推到水中,或許會将其淹死?
最好再砸幾個石頭下去,對準腦袋,叫他直接暈在水裡……
正要看看四周哪裡有石塊可用,卻見那人忽然開了口,“我不知太後會将你調到身邊……茶房的人可是也為難你了?手都燙紅了,很疼吧?”
什麼?
明熙簡直要冷笑出聲,這人追她到這裡來,把人都趕走,就為了問她手疼不疼?
都看見她手燙紅了還問,真真虛情假意得可笑!
然面上還是乖乖道,“陛下言重,茶房的姑姑并未為難奴婢,是奴婢自己愚鈍不小心所緻。”
話音落下,那人竟又像被噎住一般,頓了一會兒才又道,“還在生我的氣?”
明熙,“???”
這人是不是有病!
堂堂一國君王,在一個宮女面前自稱“我”就已經足夠荒謬了,居然還問她是否生他的氣?
竟然如此卑微?
呔!她們好好的南齊竟會敗在這種人手裡!真是可氣!
好在她的頭腦是清醒的,又垂首道,“陛下言重,奴婢豈敢生您的氣。”
那人竟又緊緊凝起了長眉,歎息道,“阿真,你要我如何,才肯原諒我?”
明熙,“???”
竟然還問要如何原諒他?
她倒是想說,要他為哥哥償命,并将吞并的國土完好奉還!
然面上卻隻能道,“陛下嚴重了,奴婢從未生您的氣,又何談原諒?”
話音落下,對面又陷入一陣沉默。
一陣過後,卻見他忽然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她道,“罷了,這個是治燙傷的藥膏,你先抹在手上。”
治燙傷的藥膏?
明熙愣了愣,又垂首婉拒,“奴婢不敢。”
哪知那人竟一下捉過她的手,打開瓷罐兀自在她手指上塗了起來。
口中還道,“你氣我便氣我,我也知你心裡很不好受,但事到如今,還是要先把自己的身體顧好……”
肌膚相觸的瞬間,明熙本能的要往回抽手,哪知腦間竟忽然出現了一些畫面——
她渾深竈熱,一衫半推,伏在一名男子的懷中,将對方的衣緊撤開,而後又摩挲着對方的臉,吻住了對方的唇……
“!!!”
明熙一個激靈,立時使了大力将手抽了回來。
而緊接着,卻聽不遠處又傳來一個聲音——
“參見陛下……”
轉頭看去,卻見胡尚宮正立在水廊外的岸邊,向那箫狗賊垂首道,“啟禀陛下,方才紀王妃去到壽安宮,說要請教種花事宜,故而太後娘娘急召念真回去。”
明熙如獲救兵,立時向面前人道,“奴婢先告退。”語罷便繞出水廊去到胡尚宮身邊,逃也似的走了。
隻留下蕭元徹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手中還握着未來得及塗完的燙傷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