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宋湄醒了。
室内昏暗,讓人看不清楚。宋湄低頭,努力分辨着床榻和地面,輕手輕腳起身,踩下去,觸碰到的卻不是硬硬的床面,而是柔軟且溫熱的東西。
與此同時,上方傳來一聲悶哼。
那是馮夢書的手!
宋湄連忙讓開,手忙腳亂地揉了揉馮夢書被踩到的地方。
好在馮夢書睡得深,并沒有被驚醒。
宋湄用氣音對告饒:“對不起~”
馮夢書一無所覺。
側室那對紅燭亮得倒是通透,突然湊近還感覺有些刺眼,看了好一會兒才适應。
燭淚在燭台上堆成兩簇,而蠟燭還剩下足足一半沒燒完。阿稚說花燭都是要一起燃盡的,可她怎麼看左邊那支好像有點短?
此時不知哪來一股邪風,吹得火焰搖晃,宋湄連忙用身體擋住,可惜收效甚微。
這古代的蠟燭質量似乎不太好,真能一起燃到天明嗎?
宋湄擔憂地伸手,護住兩道脆弱的燭火。
“在做什麼?”一道聲音從後響起。
宋湄吓了一跳:“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馮夢書順手将外衣披在她身上:“是你太鬧,竟還嫌旁人安靜。”
宋湄想起剛才踩他那一腳,讷讷說:“對不起。”
馮夢書并未說話,低頭在旁邊找什麼。再擡手時握着把剪刀,示意宋湄伸手:“來。”
來什麼?
宋湄糾結地看着燭火:“可是……”
馮夢書似乎輕笑了一聲,他很少笑,笑容如湖面蕩漾的水波,轉瞬即逝。
美色..誘惑之下,宋湄的手腳就不由自己控制了,任由馮夢書将剪刀塞進自己手中。
馮夢書握着她的手,一起将長長的燭線剪斷了。
忽明忽暗的燭火,竟顫顫立穩了。
怎麼做到的?
宋湄愣愣地擡頭看他,一看就移不開眼了。古人誠不欺她,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何況這是純正的古人。
馮夢書沒好氣地瞧她:“看我做什麼?”
宋湄十分誠實:“看你好看。”
不知怎麼就又親到了一起,兩人跌跌撞撞去榻上。
這次宋湄記得很清楚,是馮夢書先開始的。
她還惦記着那對花燭:“阿稚說……不能滅,得守着……萬一倒了……”
“不會倒。”
她千辛萬苦才得空喘息:“……你怎麼又燙了,是不是風寒……”
“不是。”
他按下額頭上的手掌,攥在手心。
宋湄覺得就是風寒,從睡前他就一直這樣,渾身燎人,燙得人受不住。
其實她今天熬的有十全大補湯,隻是賭氣沒送,現在應該還在廚房放着,熱一熱就能喝了。
她打算下床去找,卻被握着腰不放。忽而呼吸一窒,宋湄難耐地握緊了床帳:“不是……有過了……”
迷迷糊糊地,宋湄覺得有些不對,她原意并不是這樣。
原本她以為自己要戀愛了,可馮夢書似乎沒有慢慢來的意思。
白日聽見那句話,宋湄滿腦子漿糊,晚飯後一直在門外站着。
阿稚讓她進去,她不肯。直到馮夢書回房,疑惑地問了一句,宋湄才渾身不自在地進去。
進去之後,馮夢書在書案前寫字,宋湄遠遠地坐着看書,實則一頁都沒看進去。
直到馮母身邊的阿綠來找,馮夢書出去很久沒回來。宋湄才悄悄松一口氣,連忙招呼阿稚準備睡下,隻留給馮夢書一盞燈。
馮夢書那麼聰明,一定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沒有!
上來就扳她的身體,宋湄當時連裝睡都忘記了。
就像現在這裡,渾身灼熱地靠近她,完全不給她一點準備,像是急得不行。
跟随灼熱一同襲來的,還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好似一股力在他體内橫沖直撞,無處使勁,隻好發洩在她身上。
他行事的時候,像換了個人。完全不似白日那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秀才書生。
宋湄渾身古怪,說不清是難受還是舒服,上手推他:“馮夢書……”
他終于肯松一松,難得有耐心說話,出口卻又是教訓:“誰家娘子敢直呼丈夫姓名,你該喚郎君,自稱妾。”
雖是教訓,卻無懲罰之意。
隻說了一句話,他又将她的唇舌吞入腹中。
-
一早醒來,天已亮透。
宋湄翻了個身,偷偷睜開一隻眼。
婢女在外候着,馮夢書正獨自換衣服。隔着紗帳,影影綽綽。
他大概以為她沒醒,自在地脫了裡衣,露出薄而挺括的肩胛,依稀可見肌理的窄腰,伸長去取新衣的手臂肌肉緊繃……他回頭了!
宋湄趕緊閉眼。
馮夢書的視線往這處停留片刻,收回去了。片刻後,是輕淺離開的腳步聲。
紗帳内,宋湄睜眼,深長地松了口氣。随後想起什麼,掀開被子,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雙頰慢慢紅了。
看起來也不算多麼強壯,怎麼就能那麼用力,嘴巴也是……現在想起來,口中好像還有溫軟的異物感和麻意。
穿戴好後,宋湄才想起馮母來,急匆匆往外趕。
馮夢書的聲音悠悠從書案後傳來:“跟母親說過了,我們自行用飯。”
阿稚苦巴巴地說:“娘子,老夫人早上差人帶話,辰時要你一道去佛寺上香。”
現在……已經辰時了!
宋湄又往外跑,忽然想起上次罰她抄的書一個字還沒動呢!馮母肯定要收作業檢查的!
一隻手伸過來,幹淨的指節握着厚厚的紙頁:“拿去給母親。”
馮夢書竟然替她寫作業!
宋湄激動地親他一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