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數丈高的樹木轟然倒塌,落地驚起鳥雀一片。
夏末近秋,不多的綠意被森然兵戈卷入其中,化作點點綠色碎末,彌散在空中。
清新的青草味逸散,透露着大自然本真的芬芳,但此時此刻無人欣賞。
瞬息萬伏,林疏月與潛匿者已然過了百十餘招。
“吱——”
銀白利刃交接,發出令人齒冷的摩擦聲。
提起劍時,林疏月臉上的平和淡然完全散去,眸子裡像是寒冬臘月倏然生起了火,她總要點着些什麼,否則隻能自焚。
過于頻繁和迅猛的劍風割裂了林疏月的袍袖,但她沒有躲,殊死相博激發出森然郁氣爬上女人淺淡的眉眼,她一字一頓,叫出來人身份:“溫、景、恪。”
男人外表和十年前沒什麼區别,眉清目朗,俊秀風流,隻是氣質越發溫潤,手裡的劍也仿佛沒有鋒芒,卻接下了林疏月層出不窮魚死網破的殺招。
溫景恪抿唇,擡眼注視林疏月的雙眸:“是,林小姐。”
在那個赤紅血鑄的深夜,也是這個聲音攪碎了她的甯靜,林疏月已經十年不曾再聞。
溫和略顯低啞的嗓音是燥火,轉瞬間爬滿枯藤遍布的腐朽身軀,迫使它煥發出最後一點壓榨出的活力。
林疏月擡眼,眸中灼熱,她欺身而上,劍鋒更加凜冽,攻勢愈猛。
铓雪一次又一次被格擋下來,林疏月卻是一劍比一劍剛烈。
她渾然不顧自身全無防守,任由溫景恪未收的劍勢斬向自己的脖子,近乎不可理喻地變換劍勢,向溫景恪右肩刺去。
“簌——”
劍身發出清亮的長鳴,破空罡風勢不可擋!
與此同時,一滴溫熱眼淚悄然落在溫景恪手背,他倏地睜大雙眼。
切玉劍止,緊接着,“噗嗤”一聲,铓雪洞穿血肉聲音響起。
“你……”林疏月的嗓子沙啞,宛如被炙烤過的焦土,暫時說不出話來。
那滴眼淚果真是林疏月落下的,她的臉頰上還挂着一滴懸而未落的淚珠,飽滿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