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說的你信嗎?”
甯之築給溫景恪倒了杯熱水,尚未喪失期待看着他。
“多謝。”青天白日在房中裝病,溫景恪面有愧色,斟酌道:“他對我們沒有所求。怎麼,你不信?”
溫景恪複仇,防備林疏月,甯之築一向是叫嚣得最歡的。
果然,就見甯之築拍桌:“我當然信啊,我是看你腦子有沒有更糊塗!”
比林正端死後清白更要緊的,是林疏月下落。
溫景恪哭笑不得:“那個暫且不談。眼下林莊主不見人影,崔嵬也找不到蹤迹。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最後一句,他疑慮更深。
他就知道!
甯之築大馬金刀坐在桌邊,眼角高高吊起:“哎喲,感情林正端不是大善人,您是吧。您還想做救世主呢?”
溫景恪沒搭理他的陰陽怪氣:“但......她什麼時候和那邊搭上的,難道我去南離州那段時間?”
南離州瘟疫,溫景恪短暫離開過中原。
甯之築皺眉:“沒有,這倒是奇怪。你不在的時候不是叫我看着麼,我也沒見她和魔教的人有什麼聯系。”
話不多說,他們開始着手查林疏月這十年的行蹤,動用了不少道上的朋友,結果二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林疏月的過去并不難查,乍然看過去沒什麼奇怪的,但她專挑人少的地方去,也不見什麼目的,她明明心懷複仇大志,卻把“林疏月”這個人活成了個可有可無的飄渺影子。
除了拜入血魔堂,她一生都沒有什麼大事。
凡俗一生沒什麼大事正常,但總覺得調查的“林疏月”和他們見過的林疏月有哪裡不一樣。
或者說,他們見過的“林疏月”是真正的“林疏月”嗎?
而鳴鶴山有一人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他們在調查林疏月,開了尊口,描述的林疏月又像第三個人。
雲芃搖着扇子歎息:“林疏月啊,長得倒是漂亮,挺溫順好欺負的。不過那就是個隻會哭着滿地亂爬的小婊子啊,當年她爹求我操/她,我沒同意,他才找的顧多福。哈哈哈......”
林疏月好像一枚武林幻彩琉璃晶,一千個人看過去,折射出一千多個影子。
武林事務繁忙,即便是病人、閑人,也都快累吐了。
甯之築終于笑出聲:“怎麼辦啊?你要複興山莊,要重新在正道有幹淨身份活下去,甚至不忍心揭穿林正端的真面目,甯願自身留下污點,也要保住的人......很可能是個魔女啊!溫景恪,你要怎麼辦?”
秋天的風格外涼,溫景恪也不免多加了件外套。
他所有表情都收斂起來,表情難得不是溫和,化為嚴肅,即便他被強/暴,他都沒有這樣沉寂。
甯之築不再幸災樂禍:“後不後悔當初沒直接……”斬草除根。
溫景恪這次回答得很快:“不後悔。”
他看了甯之築一眼,沒說什麼,但甯之築表情變了,想到了從前。
二十年前天玑閣周遭鬧起匪亂,朝廷鞭長莫及,是舊交瑞雪閣派出小公子溫景恪慷慨相助。溫景恪年少有為,留在天玑閣幾個月,與甯之築的父親一同剿滅附近的山匪窩。
溫景恪時年十四,甯之築年紀也不大,難得見同齡人,便多留了他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