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生去世,許高塵世間最後的親人似乎把他全部心氣都帶離陽世三間,他現在呼吸都比别人慢,好一會他才道:“潇潇雨就是個瘋子,誰敢動她的門人,她會和他們拼命的。”
“不會有事的,聖女不是也在那?”
崔嵬面無表情,顴骨更加突出幾分,幾日不見,他周身氣場越發神秘莫測。
想到剛剛朝會吵了半天的事情,崔嵬僵硬活動自己的頸椎:“教主,其實長老們說的沒錯,同盟會聲望大跌,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
許高遲鈍似的,肌肉慢條斯理牽動嘴角開口:“同盟會樹大根深,數十年如一日,一切都達到了頂峰。武林大會隻是個開始,雲棧一死,蟲豸毒蛇也該出洞了,不用我們出手,它們也會把它啃食幹淨的。大廈将傾啊。”
對比目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同盟會,許高低啞的聲音隻能回蕩在兩人身邊,才想起真正的“氣若遊絲”。
崔嵬道:“我們本來有所計劃,是聖女打斷了它。”
他最喜歡這個人的,就是他不顧人情,隻講證據的一面,許高露出些許笑意:“你不相信聖女?”
崔嵬沒有否認:“聖女對待那個姓溫的司事太特别了。您不知道,聖女此前還約我在同盟會提前見面,差點暴露,就為了把那個姓溫的釣去。”
沒有人懷疑這一點,但許高有不同的看法,他說:“疏月有分寸,隻一個人,無礙的。她說的沒錯,如果我們惹事嫁禍同盟會,反倒是給了他們辯駁的機會,有些事情,沒有雲棧是壓不住的,不如等他們自取滅亡。”
崔嵬面色陰沉,沒有搭話,上一次正道對于魔教的圍剿太慘烈了。即便面對教主,他也沒有掩飾自己過剩的防備之心。
左膀右臂,許高并不偏袒,他補充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
崔嵬去了。
良雌堂省油似的,隻點了兩盞燈,教主大半個身子隐藏在黑暗裡。
崔嵬不知道,身後許高注視着他的背影,眼神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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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成為魔教聖女心中“特别”的溫司事攜甯之築也到了合歡宗。
雲棧一死,同盟會事務不斷,武林大會苟延殘喘着終于辦完了,又有郭氏小門派向同盟會求助。
郭氏門主重病,夫人周敏峪聲稱嫁入清風閣的女兒不見蹤影,怕見不到丈夫最後一面,特意請同盟會幫忙要人。
要是平時她是萬萬不敢,因為清風閣老祖宗姓雲,和鳴鶴山雲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這回鳴鶴山名聲大跌,急着在武林正道心裡重建威信,也不敢托大,隻好派了代表陪周敏峪去清風閣要人。
結果出乎意料,清風閣少夫人竟然失蹤已久,開始清風閣還說少夫人和人跑了,被周敏峪多番盤問,最後才承認失蹤。
于是找人的活又給到同盟會。
鳴鶴山名門大俠哪裡幹過這個,難題隻能留給了溫景恪,他又沒有根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左右武林大會已經結束,又有劍宗左之華坐鎮,兩個大小姐都離家出走,實在沒什麼值得魔教再度觊觎,因而放心地将溫景恪放了出去。
幾經調查,證據指向了魔教曾經的的前哨——合歡宗。
正巧同盟會兩位大小姐都失蹤了,雖然兩門都按下消息,但溫景恪“狗拿耗子”的毛病又犯了。
合歡宗成了必經之地。
溫景恪本想走正門拜訪,卻發現牆頭隐蔽處有一個身影挺眼熟,不等他細看,那身影已然騰空躍起,提劍沖了進去。
“魔教妖女,快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