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動靜鬧的這般大,又有這麼多屍體崛地而起,想打聽些事并不困難。
唐渡問了街上的百姓,陸陸續續打聽了些消息出來。
大概是三年前,有個叫慈女村的村子,裡面的村民不知因何緣故一夜之間都死絕了,連死因是什麼都無人知曉,隻知道有個叫王貴的村民那夜在外頭吃醉了酒,而他的屍體是第二天在酒樓被發現的。
據說發現他的小二當場吓得說不出話。
他的死狀比村裡的村民更可怖,是下場最慘的那個,身上皮肉不全,像是被人活生生剜下來的,鮮血流盡,順着木闆夾縫直滴到下層,拿水沖了好些天都有股隐隐的血腥氣。
有人道此事玄乎,恐是整個村子得罪了什麼怪東西,怕惹禍上身,許多人都閉口不談慈女村慘案。
時間久了,村子逐漸荒廢了,有人曾說,每過子時村子裡都會亮一盞燭燈,還能聽見女子說話的聲音。
鬼怪傳說本沒有什麼定論,直到昨夜活屍中有人認出了王貴那張臉,這才和慈女村有了聯系。
隻是慈女村村民都已死絕,再深些也探不出什麼。
幾人一時沒有頭緒。
陳禦裴複了唐渡的話道:“你是說,昨夜那些死屍都是慈女村的村民,而這個村子的人莫名其妙死了精光,無一幸免,三年後有怨魂入了他們的身體,又讓他們‘活’了過來?”
唐渡并不否認:“确實如此。”
“可這也太離譜了!”陳禦裴不可置信,“三年前的屍體早就化為白骨了,怎麼可能……”
說到此處,陳禦裴不再往下說。
是啊,早就成為白骨了,所以待魂魄離體後,□□便消散了。
他沉默下來。
一旁未說話的婁弦停留在唐渡所說的三年前。
三年前九巨山脈撼動,正是她沖破封印魂魄離體的時候,這麼說來,昨夜的氣息并不是她的錯覺。
可問題是,這氣息太散了,像是從四面八方飄來的。
換做以前,她是站在路口,朝着眼前僅有的一條路去尋魂珠,可現在不同,她仿佛站在了分叉口,每條路都能走,可魂珠隻有一顆,她到底該走哪一條。
唐渡也覺此事棘手。
這麼多人是為什麼而死?這些怨魂又是從哪兒來?若是找不到根源,任由怨魂入其他屍體,恐怕又是一場混亂。
“方才唐道長說,有個叫王貴的村民死在了外頭,而且死狀比村子裡的人更甚。”拂琵慢慢開了口,看向其餘幾人,“會不會是和此人有關?”
唐渡搖搖頭:“據我打聽來的消息,這個王貴平時吃酒好賭,并沒有什麼仇家,若是與他有關,應有些消息才是。”
幾人又陷入沉默。
婁弦手搭在桌面,食指輕點:“不是說慈女村每過子時都會亮一盞燭燈,還能聽見女子說話的聲音嗎?”
她提到:“與其在這胡亂猜測,不如直接去慈女村瞧瞧。”
去慈女村探究竟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想确定魂珠是不是也在慈女村。
話落,陳禦裴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都是荒村了,怎麼還會有燭燈亮起?”
子夜去荒無人煙的小鄉村,聽着就有些瘆人。
他才不去。
沒成想婁弦的提議拂琵第一個贊同:“我和你一起去。”
“天色越暗,塵世中的浮華越顯現,有些東西反而看的更清晰。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和慈女村有關,既要調查怨魂和活屍,就該從根源出發,若真有燭火亮起那才好呢。”
拂琵分析的頭頭是道,就連唐渡也覺如此。
陳禦裴頓覺自己孤立無援,在那“你們”了半天,最終妥協下來。
“好吧,那我也去。”緊接着陳禦裴又道,“不過我得準備一番,帶些東西再去。”
婁弦輕嗤一聲,企圖将他從夜探慈女村名單中劃去:“你還是留在阿含谷吧,若屆時又有活屍出現,我們可沒工夫管你。”
一想到那些面目全非的活屍,陳禦裴後背發涼,又有些退怯了。
可一看到拂琵就在旁邊,即刻壯了膽說:“我父親是妖殿司殿師,響當當的人物,我會怕那些活屍?笑話,晚上我就和你們一塊兒去。”
婁弦哼哼兩聲,也不願與陳禦裴扯話,自顧朝前山走去。
婁弦前腳剛走,唐渡也準備去前邊等妖殿司的消息。
眼下狀況不明,多打聽些總不會錯。
正待出門,一道含羞的聲音忽然叫住他。
“唐道長。”
唐渡回頭,陳玉茴不知何時從西院走了出來,她腳步有些急促,催促着身旁的小環快些。
出門前陳玉茴特意換了件粉團鳳尾裙,将她襯的更加嬌嫩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