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之走進會議室,身後跟着何海城和莫書聞,代表着顔歲的态度,兩大得力幹将站在他身後為他保駕護航。
林衍之在顔歲的位置上坐下,嗓音沙啞溫和,不疾不徐:“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在座衆人一時都沒有開口,多數也都隻在傳聞中聽說過這位溫潤如玉的林醫生,做派似乎跟顔歲的鐵腕風格完全相反。
“這位是我們先生,林衍之。”何海城開口,再一次肯定林衍之的身份。
曹巒哲大肆後仰,靠住椅背,伸直雙腿,姿态散漫地盯着林衍之,一個小白臉,借着女人的勢坐上桌,也配跟他們平起平坐?
“林——醫生。”他故意拖長後面兩個稱謂,挑着眉問,“治病救人才是你的本職工作,你确定你能代表顔歲,在這張桌子上表态嗎?”
林衍之對上他輕佻的視線,黑眸溫潤從容:“我當然能代表她。即便不代表她,喬總不也說過人人平等?既然是赫北市的居民,讨論的是城内的事,我也有權利發聲,不是嗎?”
他平平靜靜反問,因為過度使用嗓子而咳嗽幾聲,卻絲毫不見急迫和狼狽。
曹巒哲一時被他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瞬間黑沉:“既然如此,那麼林醫生,麻煩你表态吧。”
林衍之收回視線,目光對上喬祈賀:“喬總,不如在城門口設置嚴格的關卡,所有進入赫北市的外來者都要接受嚴格的審查,卸掉武器才能入城。”
“不行!”曹巒哲當即出聲,他立刻想到,這樣一來,幾乎是為了讓顔歲的手把控住全城,絕對不能再鞏固她的權勢。
他不由警惕又兇狠地瞪向林衍之,以為是個沒用的花瓶,沒想到竟然借他的提議鞏固自己的勢力,顔歲身邊的人還真是一個個的好心計。
林衍之對他的目光坦然視之,不驕不躁,讓人難以發作。
曹巒哲勉強忍下心中的燥意,說道:“設置關卡,崗哨,費時費力,不僅花費人手,還要損耗不少金錢,有用沒用都不知道。喬總,不如直接關城門省事。”
何海城冷冷看着他:“你急什麼,又沒讓你出人,也沒讓你出錢。”
莫書聞适時接上話,突兀地另起話頭:“我怎麼記得,以前曹先生的位置,不在這裡呢?”
“可不是?他老大在上方端坐着還沒說話呢,自己在底下亂吠,真把自己當人物。”何海城垂下眸,摸摸鼻子,涼涼說道,“曹先生什麼時候也能坐上這張桌子替自己的老闆否決别人的提議?我們先生是在跟喬總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曹巒哲最恨别人說他不配上桌,當即拍案而起。
他跟着喬祈賀時間最久,盡心盡力,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顔歲,卻能越過他,在老大面前吆五喝六,她憑什麼!
“曹先生,大家都是文明人,不用拍桌子大喊大叫。你提議關閉城門無非是擔心外來者會給赫北市帶來安全隐患,我們先生的提議不也恰巧解決了你所擔憂的問題嗎?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還是說你的提議另有目的?”莫書聞微笑着問,一連串的話連消帶打,堵得曹巒哲鐵青臉色。
林衍之淡淡笑了笑,低頭喝了口水,緩解喉嚨中滾刀般疼痛,任由顔歲的兩位左膀右臂你一言我一語地自由發揮。
何海城對着喬祈賀說道:“喬總,現在本來就消息閉塞,如果完全關閉城門,壘砌高牆,我們就更加什麼消息都探聽不到,這也是先生會這麼提議的原因。”
喬祈賀緩緩點頭,他們說的不無道理。
“顔歲在外面尋找醫療物資,本意也都是希望赫北市所有的居住者都可以安穩地生活在這裡,設置崗哨,目的也是一樣的。”林衍之溫聲說道,話裡的意思雖沒明确說顔歲的功績和犧牲,卻在無聲提點在座的每一位。
他淡定自若,第一次代表顔歲出席會議,卻強大沉穩,讓人刷新對他的印象。
喬祈賀輕笑,打破會議的沉寂:“顔歲還真是命好。那就照林醫生說的辦,這件事交給你們,沒問題吧?”
曹巒哲瞪大眼睛:“喬總?你是不是太偏幫他們了?”
“喬總放心,即使老大不在,我們也會盡心為赫北市辦好差事。”何海城當即說道,看向曹巒哲的眼神充滿挑釁。
“散會。”喬祈賀站起身,不再多言,率先離開。
曹巒哲幾乎要将手骨捏碎,血紅的雙眼死死盯着林衍之的方向。
“先生,我們走吧。”
何海城和莫書聞一如來時,站在林衍之身後,護送他離開。
從會議室出來,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邊隐隐綽綽亮着幾盞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