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坤氣急敗壞地對着布斯的房間喊道:“我也可以啊!”
他以為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時候,門緩緩開了。
時朝雲臉上籠罩着一層烏雲,神情比剛才還要冷漠。
左手緊緊抓着門把,掌心已經紅了。
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看都沒看一眼。
他問牧坤:“牧坤,你覺得我需要的是結婚對象或者洩欲工具嗎?”
牧坤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需要的是一隻聽話,不會反抗主人,指哪咬哪兒的狗,像布斯一樣。”時朝雲隻是看一眼,就明白牧坤在想什麼了,嗤笑了一聲,“你們這樣的Alpha自然理解不了,所有Alpha都一樣,認為Omega就該在家生孩子帶孩子,所以我才說啊,你們真是太愚蠢了。”
“嘭。”
門關起來的聲音格外沉重,像是一塊壓在時朝雲心頭的巨石,永遠都搬不動。
這塊石頭的名字叫:偏見。
從進入時斯集團那一刻起,他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十幾倍,卻依舊得不到該有的尊重。
隻因為他是Omega?實在荒唐。
布斯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腿,他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着布斯,不解地問:“你的晚飯吃完了嗎?”
布斯委屈地哼了一聲,看着自己的碗。
還剩下半碗狗糧,不過比起吃的,顯然主人的心情更加重要。
“去吃飯吧,我沒事。”時朝雲揉了揉眉心,走到狗窩旁邊,撿起了上面的白色碎片,有些頭疼,“你怎麼把我未來老公的簡曆撕了?”
語氣中是難掩的笑意,不知道是笑布斯的魯莽,還是自己的荒唐。
為了哄他開心,布斯從角落咬出一張勉強稱得上完整的“簡曆”遞給了時朝雲,用腦袋輕輕蹭着他的小腿。
時朝雲接過資料,掃了一眼,眼中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
口中呢喃:“遊野嗎?”
*
北區地下拳場——困獸籠。
作為沅市最繁華的一個區,每個月26号這天,都會有上百位有錢人聚集在此,觀看一個月一次的月末對決賽。
和正規拳賽不同,圍觀人員可以自願下注,是有錢人消遣的好去處。
“今天比賽的雙方分别是,困獸籠的明星選手,連續奪下八次冠軍的黑狼!”
主持人話音剛落,不少人開始起哄,高聲呼喊着黑狼的名字。
“黑狼!黑狼!!”
“黑狼!”
主持人擡手,台下的聲音才逐漸消失:“黑狼的對手是憑借自己堅韌毅力和強大力量一路過關斬将的孫哲。”
與黑狼不同,有不少人開始喝倒彩,顯然是不看好這次的對手。
沒有懸念的比賽自然吸引不了有錢人下注,主辦方也不想做賠本的買賣,這次的對手是他們挑了又挑的。
個頭比黑狼高,身材也比黑狼壯,工字背心在他身上要被撕碎一樣。
黑狼的身材絕對不算差,但站在孫哲面前就像隻小雞仔一樣。
孫哲也憑借優勢,為自己拉到了不少的“投資”。
鈴響,拳賽正式拉開帷幕。
拳台正中央,黑狼如同獵豹一般弓着身子,雙腳動了動,發出幾不可查的摩擦聲。
左腳猛地蹬在地面,身體像是脫手的弓箭,瞬間朝對手沖了出去,拳風劃破空氣,包裹着拳頭閃電般落在對手臉頰上,砸落了孫哲臉上豆大的汗水。
不給孫哲反應的機會,他立馬收緊核心,借由身體的慣性沖出去,把全部力量集中在右手,打算給孫哲重重一擊。
孫哲的反應很快,黑狼沒有得手,反而被他躲開了,随後是鋪天蓋地的反擊。
力量沒有孫哲大的前提下,黑狼隻能盡量做好防守,等待下一個機會。
視線落在台下的人身上,對方沖他點了點頭,黑狼半蹲快速閃身,一拳過去,把孫哲釘在了地上。
随着倒計時結束,台下又一遍高呼起了黑狼這個名字。
黑狼擡起手,充滿野性的雙眸還沒有完全收斂。
比賽結束,他拿好了自己少得可憐的報酬,坐在休息室裡,緩緩取下拳擊手套,把手指上纏繞着的滿是血的紗布揭開。
血液裹着汗液,在傷口邊緣叫嚣,他眉頭都沒皺一下,抓過旁邊的酒精往手掌側面接近六厘米的傷口倒了上去。
除了一聲悶哼,休息室裡隻有水落在地面的聲音。
電話不合時宜響起。
他用耳朵和肩膀夾好,一邊綁繃帶一邊問:“什麼事?”
低沉的聲音夾了幾分沙啞,每個字都像是他剛才揮出的拳頭般壓迫感十足。
“這幾天有人在查你,你的檔案我處理幹淨了。”
“誰?”
“時家,時朝雲。”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黑狼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顧不上還沒有完全包好的傷口,他一把抓住手機,緊張地問:“消息可靠嗎?”
“當然,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辦法接近他,難道他知道了?”
黑狼沒吭聲,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時朝雲找他,應該是别的事情。
電話挂斷後,黑狼一直心神不甯,哪裡還有半點台上的沉穩強勢。
他看向鏡子中自己的臉,一遍遍練習微笑,第78次的時候才勉強滿意,微笑着說:“朝雲,我知道你最喜歡聽話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