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天,時朝雲到晚上八點都還沒吃晚飯,去遊野家的路上,胃裡餓得直抽。
牧坤遞給他一袋餅幹,邊開車邊對遊野說:“他胃不好,挨不了餓,以後你身上多備着點吃的,他隻吃這個牌子的餅幹。”
看似不經意地提醒,實則處處都在宣示自己的主權。
牧坤顯然是沒有把遊野當成自己人,更沒有把遊野當成時朝雲的未婚夫。
遊野動了動嘴角,隐藏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擡手擋在兩人中間,把餅幹拿了過來。
取了一張紙巾把手仔細擦拭幹淨,打開了餅幹包裝。
拿出一次性手套戴好。
他的手掌很大,手套戴在他手上無法完全貼合,有些滑稽。
沒讓時朝雲沾手,把餅幹送到了時朝雲嘴邊,連角度都是剛剛好。
微微下放的餅幹清楚表明了自己下位者的态度。
時朝雲張嘴咬了一口。
碎了的餅幹屑全數掉進遊野另一隻手。
示威似的,遊野看了眼駕駛座上的人,對方沒說話,臉憋得通紅。
時朝雲把這一切默默看在眼裡,并沒有開口,在遊野細心地喂食下吃了兩塊餅幹,喝了小半瓶水。
對新買的寵物,他非常滿意。
“時總,到了。”
遊野先一步下了車,走到另一側,幫時朝雲打開了車門,天色太黑,怕時朝雲摔跤,還特意伸出一隻手來給他拉着。
“我家很簡陋。”遊野看了眼某棟居民樓的四樓,亮着燈,眼神随之溫柔了起來,“我想求你一件事。”
剛才在車上,遊野恰到好處地讨好取悅了時朝雲,别說是一件事,就是三件五件,時朝雲也會答應下來。
他挑了下眉毛。
“合約的事情,不要告訴我的家人,我不想他們擔心。”
時朝雲不是不講理的人,這麼一點小要求自然會答應,況且他本來也沒有把事情攤開在明面上的打算。
路燈下的他,嘴角帶着淺淡的笑意,長發垂落,被風帶起幾縷,被吹散後,又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喜歡你的态度。”他笑着說。
比起商場上那些彎彎繞繞的老狐狸們,遊野的真誠讓時朝雲覺得格外難得。
遊野沒有回答,隻是不遠不近地在前面帶路,每走兩步,就會偏頭看看時朝雲有沒有跟上。
時朝雲慢了,就等上一等。
明明三五分鐘的路,遊野感覺他走了二十幾年才來到時朝雲身側。
開門迎接他們的,是遊野的妹妹。
一個濃眉大眼留着漂亮長卷發,洋娃娃似的小姑娘。
對方顯然對面前這位和自己有着同樣長發的哥哥非常好奇,眼睛眨了又眨,裡面裝滿疑惑。
時朝雲蹲下身,确保自己的長發不會落地後,主動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時朝雲。”
“哦哦。”小姑娘連忙擦了擦被畫筆塗上了各種色彩的小手,露出一口大白牙,握住時朝雲的手介紹道,“我是遊染染,是哥哥的妹妹,今年五歲啦~你是誰呀?”
時朝雲的手僵了兩秒,随後溫聲說:“我是你哥哥的伴侶。”
“伴侶?老師說過,伴侶就是要結婚的意思。”
遊染染看了哥哥許久,又好奇地盯着面前的漂亮Omega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小嘴巴張得圓圓的,可以塞進一顆湯圓。
“你會和我哥哥結婚嗎?”
“嗯,很快。”
“哇~太好啦。”遊染染激動地抱住了時朝雲的脖子,用自己肉呼呼的小臉蛋蹭了蹭時朝雲的臉頰和耳朵。
時朝雲難以适應她的熱情,但也沒有推開,就着這個動作把人抱起來,走進了屋裡。
與此同時,遊野在廚房忙碌着:“我做的飯沒辦法和大廚比,但味道還行,時總要不要賞個臉?”
“好。”
遊野做飯的間隙,時朝雲被遊染染拉着在家裡轉了好幾圈。
他們的家并不大,是普通的三室一廳,比時朝雲的卧室還小幾分。
但是處處都透着溫馨。
牆上貼着很多五顔六色的抽象畫,都是遊染染和遊野一起貼的,冰箱上方擺放着一家人的合照。
相片已經褪色,正如曾經的過往一樣,分量一點點減輕。
遊野的房間很單調,隻有簡單的黑白兩種色彩,但非常整潔。
床單沒有折痕,桌面也是幹幹淨淨,隻擺了幾本老舊的書籍。
抽屜裡藏着遊野上學時期拿到的各種獎狀,要不是遊染染翻出來,時朝雲大概永遠都看不到。
“哥哥非常非常厲害,很聰明也很帥,現在家裡沒有錢,哥哥每天出去掙錢非常辛苦。”
在遊染染的眼底,時朝雲看到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還有她對哥哥的心疼。
摸了摸遊染染的頭,時朝雲問道:“他去掙錢,你放假都是一個人在家嗎?”
“嗯。”遊染染重重點了點頭,“哥哥白天要去掙錢,然後去醫院看奶奶,每天手表跳到八點鐘的時候哥哥就會回家,今天有點晚了,不過沒關系,我偷偷吃了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