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頭給的要求可是不能被發現，瑪利亞就是硬着頭皮也得頂住伊塞亞。

“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的材料缺少了一部分，放心，給您換的材料隻會比原來您要求的更好。”

瑪利亞也是大風大浪裡闖過來的，精明的頭頂都能冒煙的那種，對上伊塞亞也絲毫不慫，笑容滿面的又把首飾盒給推了回去。

伊塞亞卻不接，态度很好，但說出來的話一點兒情面都沒留。

“這手镯我收不了。”伊塞亞臉上的笑容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就算連說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拿人手短，我可不想因為這裡貪了什麼東西哪天被人一刀捅了都不知道。”

“你知道是誰給你改的？”

伊塞亞能夠看出來的是火焰自然也可以，倒不至于覺得是有天使想在後面坑伊塞亞一把。

你見過誰家坑人是把别人一個幾十萬的手镯換成無價之寶的啊？

“不知道。”伊塞亞理直氣壯，“管他是誰的，反正都和我沒關系。”

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個理由，伊塞亞還能兩眼一閉，心安理得地把這便宜給占了，就當是阿斯蒙蒂斯偷偷送給他的禮物。

但問題是，他現在訂的這手镯，隻要是不瞎都能猜到是給阿斯蒙蒂斯送的禮物——

阿斯蒙蒂斯還特意給他做個好的？做完了之後讓自己又送給他嗎？

瑪利亞到最後是沒轍了。

無論怎麼說伊塞亞就是不肯收，差點兒被逼哭的女天使最後不得不偷偷把梅丹佐的名字透露給了這位祖宗爺。

“您也體諒體諒我，我做這行也不容易。”

瑪利亞伸手擦了一把自己已經有點微紅的眼眶，動作之真讓伊塞亞都不得不感歎一句遇到對手了。

“梅丹佐殿下讓我把材料給您換掉，也不讓我這邊說出來，您知道了也算為我考慮考慮，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瑪麗亞說的情真意切，八成是為了自己說不定要沒了的工作，剩下的兩成——

伊塞亞瞅着哭得梨花帶雨，卻依舊渾身上下沒一絲不妥當的天使，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會真的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吧？

“她好像看上你了。”

火焰在伊塞亞的靈魂裡幸災樂禍。

“被一個年紀能夠當你媽的女天使看上的感覺怎麼樣？”

嚴格論起來，伊塞亞的真實年齡已經超過了十九萬歲，整個三界都不可能找得出比他年紀更大的了。

但要從閱曆上來看，伊塞亞還是一個才幾千歲的小不點。

就算六翼天使擁有永恒的生命，容貌也不會随着時光的流逝而衰退，但也絲毫掩飾不了瑪利亞的年紀也差不多超過十萬歲的事實。

“……”

“你嘴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直說。”

伊塞亞提着禮品袋走出瑪利亞的私人工作室，袋子裡裝着随随便便就能在聖浮裡亞的中心地帶買下一棟超級豪華住宅的手镯，臉色帶着一絲微妙的難看。

梅丹佐。

伊塞亞越想，自己的心情也就越差。

本來惹上加百列，提前被路西菲爾注意到就已經夠讓他煩心了，半路中還殺出一個不曉得是不是腦子抽風了的梅丹佐。

火焰還有心情在這裡冷嘲熱諷。

火焰總算是乖乖的閉了嘴。

它雖然不怕伊塞亞，但招惹這個看似單純溫柔，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瘋子的天使，純粹屬于得不償失。

更何況，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它和伊塞亞就是不可分割的兩個靈魂。

從瑪利亞那兒出來之後，出乎火焰意料的，伊塞亞轉頭去西格裡斯學院打了一個轉。

“回來了？”

伊塞亞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拉格裡眼睛中那不加絲毫掩飾的欣喜。

天使原本的那句“沒有”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沒有說出來，最終卻變成了——

“我回來看看你。”

即便這樣，拉格裡眼中的愉悅卻依舊沒有消退下去。

“能幫我一個忙嗎？”

伊塞亞咳嗽了一聲，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有點兒心虛的模樣。就好像他剛剛的那句話隻是一句謊話，回來就純粹隻是指使拉格裡給他做事的而已。

拉格裡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伊塞亞微妙的小表情，一口答應下來。

“替我把這個送到鈴蘭宮。”伊塞亞從禮品袋裡拿出瑪利亞交給他的首飾盒，“就說是我讓你送過去的。”

他倒要看看，梅丹佐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