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來了!”
正在神遊天外的拉格裡隻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疼,再低頭一瞧,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兩道明顯的紅印子,而自己身邊的天使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臂,瘋狂的搖晃着他。
拉格裡下意識的擡起頭。
深棕色的木門倒映着璀璨的金光,卻依舊沒能掩去那道逐漸放大的身影風姿。
身着白色長袍的天使從門外緩緩步入,淡金色的長發披散在白衣之上,一雙風青色的眼眸仿佛比那聖浮裡亞的天空還要純淨幾分,神色無悲無喜。
在被那雙眼眸凝視的那一刻,三界中的任何生靈,都會徹底的忘卻一切,沉溺在那雙瞳孔之中。
極端的心悸感也在那一刻猛然襲向拉格裡胸口。原本平靜的心核劇烈的晃動起來,仿佛深入靈魂的痛意狠狠的擊穿了拉格裡的整個識海。
天使原本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覺地緊緊縮了起來,圓潤的指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手掌心,留下幾道淡紅色的血痕。
怎麼會這樣?
拉格裡原本還算得上正常的臉色一刹那便變得蒼白起來,胸口的疼痛在天使的身體裡一陣一陣的翻滾,不僅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反而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向上擁去。
兩雙顔色極為相似的青綠色眼睛對上的刹那,拉格裡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像是被重錘狠狠的擊碎了一般,腦海裡一片空白。
索性,教室裡的大部分同學注意力也都在那位光耀晨星的身上,并沒有誰注意到拉格裡的異樣。
天國副君來西格裡斯執教的第一堂課就在拉格裡的渾渾噩噩中走過了一半。
“下面這一個問題,我會抽一名同學來回答。”
路西菲爾的聲音冷淡卻悅耳,并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遞到了禮堂裡每一位天使的耳朵中。
底下坐着的所有天使同時精神一振,就連坐姿都下意識的挺直了幾分。
包括被心核的疼痛攪得面色蒼白的拉格裡,也不由得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和其他的天使一樣,把目光放在了遠處那位天使長的身上。
路西菲爾手上那本薄薄的花名冊此刻已經仿佛重逾千斤。
天國副君薄唇微張,目光看似在那本花名冊的面上閃過,實際上卻連一個名字都從未進入到他的眼底。
“伊塞亞。”
仿若珠玉碰撞的嗓音落下,整個教室驟然一靜,拉格裡清清楚楚的感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天使一腳踩在了自己今天才新換的鞋子上。
不少的天使都在底下悄悄地左顧右盼,試圖尋找這個被天國副君親自點名的幸運兒到底在哪裡。不過更多的天使卻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了然神色。
也不知道伊塞亞為什麼這麼好運,臉長得好看,天賦強就算了,現在甚至都能夠吸引到天國副君的注意力了。
一片寂靜之中,拉格裡身旁坐着的天使抖着一雙腿,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旁邊的天使幾乎全低着頭,盡力掩飾着自己的表情。
雖然在他們之中也有不少是花錢買了名額才混進今天的課堂的,但是這和直接把這個事實光明正大的攤到了路西菲爾的眼前完全是兩碼事。
此刻在底下瑟瑟發抖的不僅僅是那位被路西菲爾點名站起來的天使,甚至已經包括了教室的最後方坐着的幾十位西格裡克斯學院的老師。
所有的天使都寄希望于路西菲爾應該是不知道伊塞亞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光耀晨星的下一句話卻把他們所有的希望打了個粉碎。
“西格裡斯之花?”
路西菲爾似乎帶着幾分笑意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到了站起來的天使臉上,嗓音裡卻聽不出半分的愉悅。
“長得……是不是應該再好看一點?”
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天使心裡都隻有一個想法——
完了。
西格裡斯學院的老師已經顧不上怪伊塞亞,居然敢在路西菲爾殿下的課上偷偷把名額賣給其他的天使,畢竟所有老師都心知肚明,雖然被抓到的是伊塞亞,但這麼幹的天使肯定不止他一個。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過路西菲爾殿下的這一關。
西格裡斯學院的校長是個出身聖浮裡亞的貴族天使,按血緣關系來算跟阿斯蒙蒂斯還有點兒關系,在路西菲爾面前連頭都擡不起來。
看着對方冷汗連連的模樣,路西菲爾面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甚至還姿态頗為随意的擺了擺手,讓那位從教室最後面站起來的可憐天使重新坐了回去。
“這道題會嗎?”
天國副君表面上依舊是和顔悅色的模樣,對着那位要不是背後有椅子頂着,估計已經一屁股癱到地上的天使道。
“我……我……”
代替了伊塞亞上課名額的天使本來光魔法理論課程成績不差,但頂着路西菲爾的視線,剛剛又被爆出利用他人名額前來上課,心理防線早就一潰千裡,哪裡可能答得出問題。
“不會就坐下。”
在整個禮堂裡數百名天使的注視之下,紅發天使坑坑巴巴了半天,最後還是滿臉冷汗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就換一個。”
唯獨隻有跟着路西菲爾一起來到西格裡斯學院,就站在教室門口旁聽的尤裡爾才知道,路西菲爾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你這怎麼了?”
曠課一節,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把名額賣給别的天使而給西格裡斯學院造成了怎樣軒然大波的伊塞亞匆匆忙忙的趕到醫務室,就見拉格裡臉色白的仿佛跟牆差不多的躺在病床上。
拉格裡勉勉強強地把自己的眼睛睜開一條縫,輕輕的搖了搖頭。
“沒事你把自己搞成這樣?”
伊塞亞對治療方面一竅不通,看着拉格裡成這樣子完全是一頭霧水,随手抓過一個剛走進門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