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裡借着搬箱子的機會湊到伊塞亞耳邊，“他是不是發現了？”

“發現什麼？我們清清白白！”伊塞亞咬牙切齒地低語，耳尖卻紅了。

“哦？那這個怎麼解釋？”拉格裡偷偷從箱子裡勾出一根發帶。淺綠色的，上面還繡着白色的紋樣，頗為雅緻。

估計是拉格裡哪一次在他這裡過夜時扔在這的，伊塞亞順手就收了起來。

“你故意的是不是！”伊塞亞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來塞進自己的口袋。

“伊塞亞，這個是什麼？”路西菲爾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兩人天使得差點跳起來。副君手中拿着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整齊地碼着十幾根發帶——金的，銀的，綠的、紫的，黑的，各種風格各種款式的都有。

伊塞亞的臉都快白的去見鬼了，粉色眼眸死死盯着那個打開的盒子。

每一根發帶都像是一道催命符——金的來自加百列，這個還能說是他問心無愧；銀的是梅丹佐送的，上次拿來綁他的手腕；綠色這根明顯是拉格裡的，他自己撿的；紫色那根來自阿斯蒙蒂斯······

“這，這是······”他大腦飛速運轉，“收藏品！對，我收集留着擺看的！”

路西菲爾修長的手指挑起那根紫色發帶，上面還殘留着淡淡的香氣，“收藏品還專門熏香？”

伊塞亞喉結滾動，“隐藏款。”

拉格裡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發抖，被伊塞亞狠狠踩了一腳。

路西菲爾輕輕合上盒子，金屬搭扣發出“咔嗒”一聲輕響，吓得伊塞亞睫毛一顫。

“品味不錯。”路西菲爾将盒子放回行李箱，風青色眼眸深不見底，“既然如此，都帶上吧。”

接下來的收拾過程安靜得可怕。伊塞亞機械地疊着衣服，餘光不斷瞟向路西菲爾。對方正專注地整理一邊的書籍，聖光色長發垂落肩頭，看起來平靜得反常。

拉格裡湊過來小聲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我哪知道！”伊塞亞用氣音回答，趁着路西菲爾離開他們身邊，“他從來都這副表情，我也沒見過他生氣。”

當最後一箱物品被晨星宮的侍從擡走時，夕陽已經西沉。拉格裡如蒙大赦般告退，臨走前遞給伊塞亞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回晨星宮的路上，伊塞亞乖得不像話。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路西菲爾身後半步，連呼吸都放得極輕。聖浮裡亞的街道華燈初上，水晶燈的光暈将兩天使的影子拉得很長。

“那個······”伊塞亞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比蚊子還小，“你生氣了？”

路西菲爾腳步不停，頭也沒回，“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一路上都沒說話。”

“我在想事情。”

伊塞亞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偷偷去瞄路西菲爾的側臉，卻被對方突然轉身的動作吓得後退半步。

“晨星宮給你準備了新的衣帽間。”路西菲爾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放你那些收藏品足夠。”

伊塞亞瞬間一個哆嗦。

——秋後算賬。

路西菲爾就沒打算放過他。

當晚的晨星宮格外安靜。伊塞亞縮在新卧室的角落，把那個裝滿發帶的盒子塞進了最底層的抽屜，還偷偷加了道封印。

“藏什麼？”路西菲爾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伊塞亞“砰”地關上抽屜。

“沒，沒什麼！”

路西菲爾走進來，天使長的身影在朦胧的光線下，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他将一杯溫熱的蜂蜜牛奶放在床頭，語氣平靜。

“早點休息。”

轉身離開前，路西菲爾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放在伊塞亞枕邊。

“以後戴這些。”

盒蓋開啟的瞬間，十二根嶄新的發帶整齊排列，每一根都繡着晨星紋樣，邊緣滾着金線，在月光下流轉着淡淡的聖光。

伊塞亞的指尖微微發抖。

“······好。”他聽見自己幹澀的回應。

房門輕輕合上，伊塞亞像被抽走全身力氣般癱在床上。他盯着天花闆，粉色眼眸中映着水晶吊燈細碎的光斑。冷汗浸濕了後背，絲綢睡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殿下。”火焰的聲音在靈魂深處響起，“他知道了。”

伊塞亞翻了個身，将臉埋進枕頭裡，“······嗯。”

公義天平的身影在意識海中跳動，“那些發帶上的氣息很明顯，如果路西菲爾想，他能夠追查到那些發帶的主人。”

最起碼，梅丹佐，阿斯蒙蒂斯，拉格裡，路西菲爾想要鎖定并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