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
路西菲爾緩步的走在街道上。雖然他已經收斂了光明的氣息,但那份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依然讓他在這片混亂之地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大人——”一個渾身隻纏着一層薄薄紗衣的魅魔從側面貼了上來。她蒼白的肌膚上滿是情色意味的紋身,纖細而冰涼的手指肆意的撫上路西菲爾的胸口,“第一次來永夜城?需要向導嗎?”
路西菲爾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試圖直接繞道走。
另一個長着蛇尾的魔女也笑吟吟的去挽路西菲爾的手。她下半身覆蓋着幽藍色的鱗片,上身僅用幾串珍珠鍊遮掩,冰涼的蛇尾正懶洋洋的纏上路西菲爾的腿。
“大人,别急着走嘛。”她張開嘴,吐着分叉的舌尖,又冷又濕的舌頭在路西菲爾的小臂上遊弋着,幾乎讓天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興趣跟我玩點小遊戲嗎?”
路西菲爾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用最低級的光明魔法給這些生物一點教訓時,第四個身影又纏了上來。
這是個堕天使,原本潔白的羽翼已經變成污濁的灰黑色拖在地上,脖子上戴着一個帶刺的項圈,身上幾乎□□,裸露的身體上全是斑駁的痕迹。
“大人——”那堕天使跪在地上,仰起臉,聲音帶着赤裸裸的勾引,不斷的試圖往路西菲爾身上蹭。
路西菲爾的手指微微顫動,一縷聖光幾乎就要破體而出,直接把眼前這些肮髒的東西炸成飛灰。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如泉的聲音從他身邊的一家酒吧門口傳來。
“這位閣下,不如來店裡坐坐?”
聲音不大,卻讓所有正在糾纏路西菲爾的身影瞬間僵住。
路西菲爾轉頭,看到就在他身邊那家酒吧的拱門下,倚着個修長的身影。
那人穿着灰色的絲質長袍,衣擺處繡着暗紅色的玫瑰紋樣。一頭銀灰色短發在幽藍的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澤,幾縷發絲随意地垂落在蒼白的臉頰旁。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張雌雄莫辨的臉——
線條淩厲的輪廓,卻又不顯得咄咄逼人。薄唇是淡淡的玫瑰色,左眼角下綴着一顆淚痣,像滴未幹的血珠。
美豔又張揚,卻帶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即使是閱遍三界無數美人的路西菲爾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不知種族的生物,能在他見過的所有人排進前三。
而當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望過來時,路西菲爾敏銳地注意到,周圍所有生物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滾。”
銀發美人輕啟薄唇,隻吐出一個字,是對着那些纏着路西菲爾的生物說的。
“要進來喝一杯麼?”
他轉向路西菲爾,笑的妖豔又冰冷,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總比被這些低等生物纏着強,不是嗎?”
包廂門在身後無聲關閉,将外界的喧嚣徹底隔絕。
路西菲爾環視四周,發現這間包廂竟布置得異常雅緻。暗紅色的天鵝絨沙發,黑曜石打造的茶幾上擺放着一束鮮活的卡羅拉,與永夜城污濁的氛圍格格不入。
“請坐。”
銀發美人優雅的擡手示意。随着他擡手的動作,長袍的袖口向下滑落,露出纖細手腕上纏繞着的一截銀鍊。
那銀鍊的纏繞方式極為特别,并非簡單的環扣,而是以一種古老的蛇形結法纏繞三圈,最後在腕骨處收束在一起。這種結法他隻在最古老的天使典籍中見過,隻流傳于創世之初,後來很快就失傳了。
“這是‘血色晚霞’。”
美人将盛滿酒液的水晶杯推到路西菲爾面前,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叩,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的小玫瑰可是最愛這款酒,每次都要喝到醉為止。”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那雙粉色的眼睛蒙上水霧的樣子,真是令人着迷。”
路西菲爾沉默的端起酒杯,低頭喝了一口酒。
“還未請教閣下名諱?”
美人慵懶的靠在沙發裡,銀灰色短發在暗紅靠墊上鋪開,左眼角的淚痣在燈光下更明顯,仿佛血液開始流動了一般。
“路西法。”路西菲爾平靜的報出這個假名。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美人的眉梢似乎微妙的上挑了些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我是蘭斯卡,蛾摩拉的現任領主。”
路西菲爾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那麼,路西法先生,”蘭斯卡優雅地交疊起雙腿,慢條斯理的端起酒杯,手腕上的銀鍊随着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您千裡迢迢來到永夜城,想必是為了第七王座?”
路西菲爾沒有立即回答。他端起酒杯,借着飲酒的動作觀察着對面這個危險的生物。酒液在杯中晃動,映照出蘭斯卡那張雌雄莫辨的臉。
“如果我說是呢?”路西菲爾終于開口。
蘭斯卡輕笑了一聲,“那真是太巧了。”
他傾身向前,兩個人的距離不過咫尺之距,蘭斯卡的呼吸甚至都能吹到路西菲爾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