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銀灰色的頭發在幽□□籠下泛着一層金屬一般的冷光,“小心點,别露餡。”
伊塞亞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面色發僵。
推開房門,轉過一個拐角,前面就站着一個消瘦的身影。
路西菲爾似有所感,轉頭望來。目光掃過蘭斯卡身邊的伊塞亞時,神色微微一頓。
“這位是?”
“我的侍衛萊恩。”蘭斯卡不着痕迹的把伊塞亞往身後擋了擋,“他會協助我們進入深淵。”
伊塞亞——不,現在是“萊恩”——低垂着頭,刻意的落後蘭斯卡半步,恨不得自己最好能夠僞裝空氣。他能感覺到路西菲爾的目光依然時不時的掃過自己,帶着些許探究。
“前面就是無底深淵的入口。”蘭斯卡的聲音刻意的被改過,帶着些尖銳的沙啞——有點像是破鋸齒拿來鋸木頭的聲音,聽的他恨不得捂耳朵。
他指尖一彈,幾枚金币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入拐角處兩名惡魔守衛的手中。
“喲,蘭斯卡大人。”其中一名惡魔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又來‘視察’工程?”
蘭斯卡想要插一手永夜城的事情,那幾個古血族雖然不情願,卻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放任這位在永夜城裡大搖大擺。
好在蘭斯卡自從進了這永夜城,主打的就是一個“嚣張”,每天四處拈花惹草,終于讓最上頭的那幾位認為他就純粹是來添亂的,對他也放松了幾份警惕。
“少廢話。”蘭斯卡冷笑,根本不屑于搭話,“開門。”
惡魔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聳聳肩,轉身推開身後沉重的黑鐵大門。
伴随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股更為濃重的黑暗氣息撲面而來,夾雜着隐約的哀嚎聲與鎖鍊碰撞的聲響。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露出一片令人窒息的挖掘現場——
數十名惡魔奴隸佝偻着脊背,在監工的血族鞭打下搬運着一塊塊漆黑的礦石。他們的鐵鎬砸在岩壁上,濺起的卻不是碎石,而是粘稠如瀝青的黑暗物質,落地後仍像活物般蠕動着。
更深處,三具巨大的絞盤正在轉動,幾個惡魔奮力的拖拽着背後的繩索,鮮血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最深處的黑暗中被強行拉出。
看到這一幕,路西菲爾微微皺眉,天使的本能讓他對眼前的景象打心底的厭惡,隻不過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他側目瞥了一眼跟在蘭斯卡另一側的“萊恩”。
黑發黑眼的陌生面容,走路和說話的姿态卻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三人無聲的向下行進。越往深處,空氣就越粘稠,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着他們。
道路的盡頭是一處開闊的圓形平台,十幾名身着黑袍的血族正圍在中央的祭壇旁,低聲吟誦着晦澀的咒文。
祭壇上懸浮着一塊漆黑的晶石,正不斷吸收着從地底湧出的黑暗能量。
“看來是那幾個老東西的親信,”蘭斯卡絲毫不意外,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弧度,“他們多半已經挖出了什麼東西。”
就光看祭壇上方那塊黑色的晶石——和兩人在精靈族領地看到的那個污染源很明顯是同一類東西,就知道無底深淵的開發幾乎已經到尾聲了。
畢竟有那幾個活了數萬年的老家夥坐鎮,蘭斯卡倒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搞不出一點名堂。
路西菲爾眸光一冷,“全部處理掉。”
蘭斯卡的唇角同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猩紅。他看似随意的向前邁了一步,修長的身影在幽暗的光線下拉出一道鋒利的剪影。
“樂意效勞。”他輕聲道。
下一秒,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一名黑袍的血族身後,五指彎曲成爪,毫不費力的一掏,直接貫穿了對方的胸膛。鮮血瞬間噴濺而出,卻在半空中詭異的凝固,化作無數細密的血珠懸浮在蘭斯卡的掌心之上。他輕輕一握,那些血珠便如同活物般鑽入他的皮膚,而那名血族的身體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最終化作一具枯骨。
而蘭斯卡的皮膚也在吸收血液後泛起了一層瑩白的光澤,原本就俊美的面容變得更加妖異。
路西菲爾并未注意到蘭斯卡吞噬血液的場景。在這個時候他也懶得再掩飾自己天使的身份,耀眼的光芒從他的身體周邊炸開,如利劍般刺破黑暗。兩名血族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光刃斬成兩截。他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
伊塞亞同樣握緊了手中的漆黑長劍,刻意的壓制着自己的力量。他旋身斬向一名撲來的血族,劍鋒劃過對方的咽喉,黑血噴濺在他的面具上。血腥味沖入鼻腔,讓他胃部一陣翻湧。
戰鬥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