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甯瞪他:“黎扶甯,你這是以下犯上!”
“臣不敢。”
他嘴上這麼說,眼底的笑意卻更深,“隻是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嫣紅的小臉上,又很快移開,“公主還寫了些什麼?”
宋幼甯眼波流轉,既然來硬的不行……她忽然踮起腳尖。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示弱道:“既然黎大人這麼想知道......”
她一隻手慢悠悠地翻開小本子,指尖在空白頁上輕輕畫着圈:“讓本宮想想啊......”
身體突然貼近,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耳畔,“這裡寫着,黎大人害羞的時候......”
“臉會變紅~”
她故意停頓,看着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绯色。
黎扶甯的呼吸一滞,星辰般的眸子卻帶了絲旖旎。
宋幼甯得寸進尺,又道:“還有這裡寫着......”
她突然用本子擋住兩人的臉,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墊起腳尖,對着他的耳垂輕輕吹了口氣“黎大人的耳朵,會......”
“更紅”
黎扶甯怎麼都沒想到,之前見他跟老鼠見了貓的宋幼甯會如此大膽,不僅不怕他,反倒還過來撩他。
還沒等宋幼甯反應,黎扶甯突然翻身,将宋幼甯锢在牆角。
他忽然擡手,長期執筆帶着薄繭的手指,捏住她做壞事的手指,力道大得幾乎要烙進她肌膚裡。
“公主可知......”
他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燥熱,灼熱的吐息拂過她耳畔:
“微臣已經二十四了,這個年紀還未嘗過情愛滋味的人......”
“最是......”
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帶着幾分難以自抑的顫抖,原先清澈如水的眼眸逐漸暧昧:
“經不得撩撥……”
“也不知道成婚以後公主打算怎麼補償微臣……”
黎扶甯的聲音低啞,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
手指輕輕把玩着宋幼甯不安分的手指,像是在思考該從哪裡讨回這筆“債”。
宋幼甯心跳如擂,卻不肯示弱,仰着臉挑釁道:“黎大人想怎麼讨?”
他低笑一聲,忽然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灼熱的呼吸燙得她渾身一顫,聲音卻逐漸模糊。
“臣要公主......”
“……每日親手替臣研磨。”
“……每月親自陪臣散心。”
“每年......”
他頓了頓,眸光低垂,嗓音忽然帶着一絲祈求:“親自陪臣過生辰”
“微臣想……一直待在公主身邊……”
突然來的深情,像是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終于找到愛人,眼裡帶着一絲期待和閃躲。
他的額頭輕輕抵上她的額頭,呼吸交纏間,那些年獨自等待的孤寂、克制的心動,全都化在這一句低啞的請求裡。
黎扶甯擡眸靜靜看着她,眼底是藏了二十餘年的溫柔和愛意,嘴角淺笑:“這樣,便夠了”
宋幼甯怔住,隻感覺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軟了下來。
她忽然想起他五年前生辰那日,自己獨自前往川西雲遊,回來時早已把他生辰忘的九霄雲外,而他在宮門外站着等着她歸來,眼裡滿是溫柔。
那時他笑着說“無妨,公主開心便好”。
夜風拂過,她伸手撫上他清瘦的臉頰,指尖觸到一絲涼意,心中帶着一絲心疼。
她開始檢讨自己沒心沒肺的行為,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寵着長大的,因此她很少去關注他人的想法。
就算是幼時天天黏着的黎扶甯,她也很少去注意到他的情緒。
宋幼甯擡起手,指尖輕輕穿過黎扶甯的發絲,溫柔得不像她自己。
她的手指在他發間流連,帶着說不盡的寵溺,這麼多年,自己确實忽視他了……
那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烏發,此刻被她揉得微微散亂,倒顯出幾分難得的少年氣。
黎扶甯感受到她的動作,突然怔住,眼眸染上一絲亮光。
二十餘年來,他始終是那個站在她身後三步之遙的臣子,為她擋風遮雨的影子。
作為臣子,他從不敢逾矩,隻敢在背後默默守護。
就算是早早被作為未來帝夫培養,與她如此親近的時光也是不曾有過的。
夜風忽然變得很輕,集市裡昏暗的燈光溫柔地籠罩着兩人。
黎扶甯突然低下頭,将臉埋進她脖胫,感受着她的溫度,整個人從未有過的放松,像隻蜷縮在母貓懷裡的小貓。
“我記得你以前都是一闆一眼的,怎麼變化如此大?”
黎扶甯從懷裡探出頭來,眸光微動,他的心跳透過衣料傳來,又快又重,像是要把這二十餘年的等待都訴盡。
他聲音啞得厲害:“從前是臣,自然要守臣子的本分,這麼多年微臣也從未逾矩過。”
“隻是……”
“後來公主與蕭世子外出遊曆,一直未歸……陛下催婚的折子公主都是推三阻四的……”
“微臣以為……”黎扶甯突然将她抱的更緊了。
“以為……公主不要微臣了……”
“臣才發覺……”他擡眸望她,眼尾微微泛紅。
“微臣不想隻做公主的……臣子”
夜晚的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後半句隐秘的心事做隐藏。
就像這些年,他總用公務之名掩住那些逾矩的私心,用禮教之名掩蓋他那深埋心底的愛。
黎扶甯的聲音嘶啞,帶着克制。
他微微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掩住了眸中翻湧的情緒。
宋幼甯怔了怔,忽然想起許多年前……
那時她還是個不及他腰高的小丫頭,整日追在他身後“扶甯哥哥”、"扶甯哥哥”地喊。
而他總是站得筆直,連衣角都規整得一絲不苟。
就連她耍賴要他背時,他也隻是微微蹲下身,讓她攀上他的背,雙手規規矩矩地托着她的膝彎,連半分多餘的觸碰都不敢有。
她那時還覺得他讨厭她,還暗中生過悶氣。
後來,他便日日監着她習字讀書,凡她所喜之事,皆禁之。
她覺得他活的像個假人,而她又是個活潑好動的,久而久之,少年時期的喜歡便消磨殆盡了。
她輕輕一笑: “原來......”
指尖輕輕梳開他緊蹙眉眼,聲音軟了下來,“黎大人從小就是個古闆的。”
黎扶甯捉住她作亂的手,眸光暗了下去:“臣、臣隻是......”
“知道什麼是分寸。”
宋幼甯心頭一顫。
忽然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一碰,黎扶甯感受到她嘴唇的餘溫和隐隐的體香!
“那現在......”
“本宮準你逾矩。”
黎扶甯眼眸閃動,放佛夜裡閃爍的星光,帶着一絲欣喜和期待。
“那,那公主若再食言......”他把頭再次搭在她發間,身體發軟,悶聲說道:
“臣就真的把自己拴公主腰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