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甯慢條斯理下了轎辇,步步走了過來。
“黎大人,是急着去冷水沐浴呢?還是...”
忽然踮腳湊近他耳畔,“...去佛堂念《清心咒》啊?”
黎扶甯耳尖紅得滴血,偏還要端着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殿下慎言,臣...”
“臣什麼臣?”
她突然撥開了他的衣領,上面赤裸裸的印着兩顆牙印。
“前個兒本宮落在這兒的定情信物...”
指尖故意摩挲着牙印,“……黎大人認得麼?”
不少人看着這邊有動靜,都靠了過來。
黎扶甯掃視了一下烏泱泱的人群,一本正經的拉了拉衣領,喉結滾了又滾:“……前不久微臣跟一野貓玩鬧,不小心被抓傷了,”
“野貓?”
宋幼甯眉梢微挑,發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整個人高貴典雅,透漏出皇家威嚴,與以往隻知道打雞辇狗的宋幼甯完全不同。
“那野貓..……還挺會挑地方下嘴啊……”
她指尖順着那兩枚牙印緩緩遊走,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用力一捏。
本就是嫣紅的印子更加清晰可見。
黎扶甯呼吸一滞,喉結上下滾動。他強行維持着端方儀态。
唯有慌張的神色洩露了幾分窘迫:“殿下明鑒,那貓性子頑劣...”
“哦?”
她忽然貼近,手指指腹摩挲着他的鎖骨,“可是這樣...”
溫熱的吐息拂過他的耳廓,“這樣...撓的?”
圍觀的大臣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這兩人衆目睽睽之下玩這麼猛的嗎?
年逾古稀的黎丞相望着如此親密的兒子和公主,一個踉跄,手中《禮記》“啪”地落地。
正翻到“男女授受不親”那頁,逆子逆子啊!
黎扶甯清冷的臉染上薄紅,卻仍強撐着整了整衣冠:
“那貓頑皮,不小心劃傷了微臣,但微臣已無大礙...”
他忽然後退半步,舉止依然優雅。
“宣……幼甯公主觐見!”
正在二人對壘之際,一陣太監尖細的嗓音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宣她進殿。
宋幼甯理了理裙擺,看了看面前裝“正經的”男人笑了笑,轉身便準備往殿裡走。
餘光還瞥見黎扶甯正不動聲色地将衣領又拉高幾分。
(好吧,承認,女主放飛自我了(*^3^))
宋幼甯走進殿門,隻見殿上烏泱泱跪了一片。
而她的好祖母鐵青着臉坐在龍椅一側,而她的便宜老爹,正坐在大殿之上“吃瓜”……
(此瓜非彼瓜)
“臣有本奏!”
新科狀元謝景明突然出列,指尖直指黎扶甯。
“黎大人身為朝廷重臣,卻不知檢點,頸帶暧昧紅痕入宮,實乃不守男德!”
“虧得皇上太後對你寄予厚望,此等不貞之臣,不配為公主帝夫,還請皇上、太後取消黎大人的選夫資格”
殿内頓時一片嘩然。
幾位老臣連連搖頭,更有世家公子竊竊私語:“早聽說皇上和太後最看好黎大人與公主......怎會如此不檢點……”
“謝大人此言差矣。”
黎扶甯面不改色,眉眼舒朗看上去矜貴優雅:“臣确被野貓所傷。”
“哦?”
謝景明冷笑,“那敢問黎大人,這野貓的劃痕怎的如此怪異?...”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宋幼甯,卻見宋幼甯跟沒事人一樣玩着手中的玉镯。
聲音更加笃定,“微臣家中也養貓,卻從未見過這般...”
他冷笑一聲,“...暧昧的抓痕。”
殿内頓時竊竊私語。
幾位世家公子互相交換眼色,鎮北王更是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
黎扶甯面色不改,緩緩道來:“謝大人有所不知...”
他擡眸望她,眼底閃過一絲漣漪,耳垂微微泛紅,“...那野貓性子烈,專愛往人衣領裡鑽。”
“噗……”
幾位年輕官員笑出聲來,急忙以袖掩面,裝作若無其事。
謝景明卻不依不饒:“既如此,敢問黎大人,那貓兒現在何處?”
他轉身向太後一揖,“臣請查驗此貓,以證黎大人清白!”
宋幼甯眉梢一挑,剛要開口,卻聽黎扶甯淡淡道:“謝大人如此關心臣的私事...”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一本公文,“……不如謝大人先解釋解釋,為何昨日有人看見你出入怡紅院?”
“身為帝夫備選之一,居然敢出入怡紅院,謝大人有幾個腦子夠砍?”
謝景明臉色瞬間煞白。
“夠了!”
太後怒喝一聲,目光掃過黎扶甯“黎卿,哀家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身上的紅印從何而來?”
正當黎扶甯想要解釋時。
宋幼甯突然走向前去,紅唇勾起一抹弧度。
“祖母不必動怒”
她慢悠悠走到黎扶甯身邊,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伸手扯開他的衣領。
那兩枚牙印明晃晃地暴露在衆人眼中,鮮豔得刺眼。
“這牙印...”
她指尖輕撫過那處,笑得明媚,“...自然是兒臣咬的……”
滿殿死寂。
黎扶甯閉了閉眼,偏過頭去,面色潮紅,耳尖紅得滴血。
“這牙印嘛...”
“……自然夫妻之間的人之常情……”
全場寂靜。
隻有座上的皇帝突然“噗嗤”笑出聲來:“朕覺得...甚好……”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