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聲音越小,似是覺得不好意思。
李公公靈光一閃,悟了:“你該不會是有喜歡的宮女吧?”
溫淮言不好意思的偏頭。
“你啊你。”
李公公恨鐵不成鋼又高興。
高興他沒個争鬥的心,恨鐵不成鋼他琢磨這些沒用的東西。
李公公勸道:“等你幹出一番事業再考慮這些,你現在一窮二白的也是耽誤人家,你好意思叫人家好好的姑娘,跟你過苦日子?”
溫淮言遲疑:“不好意思。”
“這就對了,再說……”
李公公語氣意味不明:“黎清,黎大人還在上頭看着你,随時等着挑錯處呢。”
這怎麼說的好像黎清死了一樣。
溫淮言内心吐槽,面容卻适時浮上一絲懼意,嘴唇抖了抖。
李公公打一棒子給一甜棗,滿意了。
“下去吧。”
他笑着道:“希望下個月,你能有些新奇玩意給咱家掌掌眼,不然黎大人那邊,咱家也無能為力。”
“是。”
溫淮言慘白着一張臉退下,出了司禮監,他面色瞬間恢複正常,愁眉苦臉——李公公這是把他當驢用,創造發明哪是那麼容易,下個月就要。
李公公這條船也不靠譜,得早點下。
他不介意給上司創收,可他介意上司吃肉,連湯也不給他喝。
望遠鏡怎麼可能隻賞錢五十。
李公公絕口不提皇帝,想必是功勞都自己獨攬,絲毫不肯分給溫淮言,隻把他當工具人死命壓榨,等到壓榨不出東西那日……
就是被丢掉的時候。
溫淮言深吸一口氣,他摩擦片刻懷中瓷瓶,若有所思的回了尚膳監,今日正巧是外出采買的日子,溫淮言剛進尚膳監,便有一堆人湧過來塞錢。
溫淮言隻一眼,就精準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人群外,溫婉的宮裝女子低頭,她不急不緩的把弄着手裡的碎銀。
娴妃的一等宮女。
未出嫁時就陪伴娴妃。
她确實不需要巴結别人,同人擠,自會有人想要巴結她主動送上門,比如溫淮言,溫淮言不動聲色走到她身邊,嘴角上揚,甜甜的喊了聲姐姐。
“紫鸢姐姐。”
溫淮言:“你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嗎?”
“有。”
紫鸢詫異的打量一眼溫淮言,遞給他一張單子,壓低聲音:“這些東西是我們娘娘要的,你千萬要仔細一些,别出了差錯。”
不然她也不會親自跑一趟。
她家娴妃娘娘是公侯之女,皇帝上位手段……不太正統,她家娘娘的父親,當時沒少上折子斥責皇帝為反賊。
哪想到能一朝翻身了。
雖然當今皇帝不在意此事,她父親還是吓的三魂去了七魄,送女兒入宮,才短短兩年,她家娘娘就飙升到了妃位。
這是皇帝表達安撫的意思。
可惜,娴妃入宮時間太短,雖然有寵愛有家世,可用的人卻沒有多少。
凡事都得紫鸢親自盯着才放心。
“我知曉的。”
溫淮言保證:“一定不會出差錯。”
紫鸢:“賞錢少不了你的。”
溫淮言不是為了賞錢,是為了和娴妃搭上線,他這件事辦的格外認真,絲毫不敢松懈,生怕少了一根針一根線。
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紫鸢,紫鸢對他的效率和辦事态度非常滿意,溫淮言手一沉,一錠銀子就落入懷中。
紫鸢微笑:“我們家娘娘對手下人向來大方。”
溫淮言懂了。
娴妃擱這發展下線呢。
娴妃比李公公可大方的多,一出手就是沉甸甸的十兩銀子。
是個好上司。
溫淮言嘴角上揚:“謝謝姐姐。”
紫鸢點頭,東西也送到了,沒事就走吧。
溫淮言不走,他猶豫片刻,緩緩從懷裡掏出自己做的口脂,塞進紫鸢懷裡:“這個送給姐姐。”
“這是什麼?”
紫鸢打開一看。
口脂。
隻不過顔色格外鮮亮,她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
“是我親手做的,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溫淮言低頭,小聲嗫嚅,他臉頰迅速的冒上兩片紅霞來,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揪着衣角,頭幾乎要埋進胸口裡。
紫鸢以為就是一場普通的互相受賄,本想收下。
她見到溫淮言這副樣子反而遲疑了,嘴唇張了又合上,合了又張,沉默半晌,居高臨下道:“雖然你長得不錯,但我不喜歡太監。”
紫鸢又補充道:“我更不喜歡十二三歲的小孩。”
溫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