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周末,如期而至。
為了配合桃矢和我定下的學習時間,或說是到木之本家做客的時間,雪兔也特意把自己的排班和同事調換了一次。
結果就是今天的他一整天都沒有工作了。
在上午我出門約會的期間,雪兔就可以留在家裡休息,不過我猜他肯定閑不住,大概會直接包攬本應留在明天由我們兩個一起完成的每周大掃除。
雪兔照常比我起得早。
待我洗漱完畢,打着哈氣從房間裡走出來時,這位穿着居家服的銀短發少年就已經在廚房案闆前和面團了,隻留下了一個後腦勺和背影給我。
我在已經擺好早餐的位置前拉開椅子坐下,邊倒了杯紅茶給自己,邊注視着圍着花邊圍裙的雪兔。
問道:“阿雪,你在做什麼呢?”
“啊,是紅豆司康。”他轉過頭對着我微笑道,“我想下午去桃矢家見小櫻時,帶上這個的話,她大概會高興吧。”
就着這個話題,我突然想起隔壁木之本家的超優越運動神經,以及小櫻所處的校園社團還是啦啦隊。于是邊想象某個并不難以實現的畫面,邊笑着在心裡嘀咕道。
——小櫻會高興到翻跟鬥的。
“對了,哥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再次出聲朝忙碌的雪兔喊道,“前兩天我和你提到的那本懸疑小說,我從圖書室借到了,就在我的書桌上,如果你沒事做的話可以去讀那個打發下時間。”
……不想看書也行,但别一口氣把家務都做完。——我目不斜視地腹诽着。
明明隻有我們兩個人生活……
雖然庫洛·裡多還捏造了兩位并不存在的祖父祖母,但又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而實打實住在這裡的就是我和雪兔。
所以我想不通庫洛幹嘛光給我們搞了棟這麼大的一戶建(了解人類生活後,我才知道正常家庭都是祖孫三代、差不多五口人左右一起生活的),卻沒有留下更多的現金。
……比起不動産,我覺得我們更需要的是能夠解決兩個大胃王生活開銷的錢。
而且這麼大的房子,每次打掃起來也很累。
反正在無法使用魔法前,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把這事全丢給雪兔一個人。
雪兔一愣,回話時都慢了半拍。
“幫大忙了美姬,我剛好在想今天上午要做什麼呢。這本書你已經看完了嗎?”
一個字都沒看,但矢野千花全給我提前劇透完了。
不過也多虧于此,就算老哥想和我讨論劇情,也沒問題……大概。
心裡泛泛的同時,我表面上還是保持着非常自然的神态,并對雪兔點頭,“還書的期限在下周五,這之前你随便看。”
交代完這事,我的早飯就也吃得差不多了,決定抓緊時間回房間化妝、換衣服。
“美姬。”
正當我前腳已經踏在了上樓的台階時,雪兔忽然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對我說:“今早收到了雜志社寄來的稿費,我放在了鞋櫃上面,你出門前記得帶上。”
我第一時間就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雪兔是想讓我在約會時花這筆錢。
“欸?那是下個月的生活費啦!”庫洛你看你幹的好事!
我有些抗拒。
和桃矢出門約會根本花不了那麼多的錢,而且我倆還都有各自需要攢錢的理由,也都不喜歡鋪張浪費。
“沒關系的,”雪兔和顔悅色地說,“蛋糕店的老闆在昨天給了我一筆全勤獎金,下個月的生活費已經足夠了。”
他又說:“夏天很快就要到了,用這筆錢買兩條你喜歡的裙子吧。”
“……全勤獎金?”
以前怎麼沒有聽過?
“老闆說自從我兼職後,來店裡的客人都變多了,這幾個月以來生意也變得越來越好了,還說下個月可能要給我漲時薪。”他高興地和我分享着這件事。
而我看着雪兔那張花容月貌的臉,“……”
行吧,不愧是我哥。
***
我對着近在咫尺的拱形透明玻璃發呆。
可見性拉滿的藍色海水被裝在裡面,使得我能模糊地看見倒映在玻璃壁上的自己——銀色長發散在耳後,被一頂鴨舌帽固定着,内襯是深色的無袖背心,高度剛好漫過我的鎖骨,外面套着件領口寬松的衛衣,會露出一些肩頭,下身是高腰長褲,和厚底皮鞋。
幾隻成群結隊的熱帶觀賞魚從我眼前遊過,然後留下了一串氣泡和水流滾過的痕迹。
桃矢和雪兔都建議我先過來嘗一嘗這座水族館裡的招牌刨冰,但我閱覽一圈菜單後,遺憾地發現這上面并沒有我鐘愛的青提口味。
于是,我便退而求其次地點了杯飲料喝,還要求服務生幫我打包,準備帶着上路,去桃矢打工的地方看看他在幹什麼。
我把吸管戳進一次性的塑料膜,咕噜咕噜喝兩口,再鼓着腮幫開始嚼嘴裡的焦糖珍珠。
順着人群乘上電梯,很快就來到了桃矢今天兼職的企鵝館所在的二樓。
在昨晚我和他通電話時,他說了自己不怎麼喜歡這份工作來着。至少在可選擇的前提下,來這裡兼職的順位是排在後面的,至于理由嘛——
“因為企鵝館内的溫度很低,保育員被要求必須穿很厚的保暖服,行動會變得不方便。還有處理它們吃的海鮮的過程也很麻煩,一直待在裡面的話味道會上頭,而且喂食時要記住每隻企鵝吃沒吃到、吃了多少。”他的原話,甚至是一口氣、不卡殼說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