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安頭疼地揉開眉心:“……”
這麼大聲,生怕朕名聲太好。
“葉勉,朕竟不知你還怕這個?”蕭允安沉聲捏緊葉無憂的手腕,手心因為自幼練劍磨出的老繭刺在葉無憂腕上,“谄媚獻上,若隻動嘴皮功夫就能出葉卿般為朕安北地的将帥,那朕隻需夜夜自薦枕席,快活着北疆就安定了,何必廢那麼大勁!”
“臣不擅此道,但若是陛下需要,臣也可以試試媚一個。”葉無憂眼前一亮,他佯裝不情不願地看向被奏折壓住四角的北域地圖。
他有的是手段讓皇帝委以重任。
蕭允安腦内浮現出葉無憂掐着嗓子扭腰的模樣,面露驚愕,他看了好幾眼躍躍欲試的葉無憂,一張大手拍到葉無憂面上。
“不許胡鬧。”
葉無憂老實點頭,抽空往給自己說好話的高肅方向一瞥。
陛下吓死人了。
膽戰心驚就沒停過的高肅頗為理解地和葉無憂交換眼神。
是啊!葉将軍也吓死奴家了。
“卿自幼跟着朕,懂朕,是朕藏得最深的尖刃,都城不比軍營,皇城所在,各方勢力攪成亂麻,人心難測,你在北地呆慣了,不懂文人的柔骨刀,朕是怕你被賊人牽着鼻子走。”葉無憂一根筋,蕭允安隻能繼續黑臉解釋,但他沒松開葉無憂的手,蕭允安把葉無憂牽到桌前,桌上的北域地圖上,北蠻的位置,被蕭允安畫了圈,他引着葉無憂的手按在紅圈内,“朕隻有葉卿了。”
葉無憂望着紅圈内的疆土目光灼灼。
還跪在地上的高肅擡袖掩面一笑。
诶呦,這才對嘛!
……
高肅送葉無憂出皇城,叨叨了一路陛下待将軍如何雲雲。
葉無憂直到出了皇城大門,神情仍在恍惚,他的腦子短暫地把蕭允安和他說的什麼奪取北地之類的大事擠到一邊,他笑嘻嘻晃回府邸前,尋了個矮牆翻上去。
“易安,我回來了!”葉無憂跨在牆上高喊,葉府管家沒尋來,院裡多了個木頭臉楊棯。
“你怎麼在這?!”葉無憂回想起奏折的内容,很想重新翻出去。
不,不對!這是他自己府邸,應該是讓楊棯翻出去。
葉無憂把另一半大腿攏回來,自牆頭一躍而下。
“陛下命你擇日回北地,要盡快。”楊棯臉扯老長,他不知葉無憂面聖說了什麼,但他剛失去一個長假。
“啊?我剛從宮裡回來,陛下沒說啊。”葉無憂撓頭。
“你前腳剛走,後腳聖上密旨就到了,還是送到我府上的。”
看看,看看,像話嗎?!葉無憂躲清閑躲得人盡皆知,傳旨的公公是不是有一套自己的情報網?
“給我的旨意送你府上幹什麼?”葉無憂抓住重點,面上頗為不忿。
“……你說呢?”
楊棯閉眼悼念自己的牡丹。
葉無憂也愁:“期限?”
“不繼續用藥物壓制,過不了兩日,雨露期就會爆發,契合度高的乾君信香也會是引子,你可以先遞辭呈,把日期模糊上那麼兩天。”楊棯一語中的,軍情就應該簡潔明了,他不和葉無憂繞彎子。
就是……這欺君,還能熬成熟手。
唉……
——
三日後,牡丹花會
葉無憂回府後就拟了辭呈遞上,他和楊棯名義上,在昨日連夜趕回邊疆。
花會熱鬧非凡,整整一條長街,左右均是盛放的牡丹,歇腳的酒肆茶樓,也均人滿為患,葉無憂混在街上的人潮中,發愁。
“這麼多人,綁哪去呢……”葉無憂面上覆着層輕薄的人皮面具,他今早沒服藥,滿身的信香引得路上的天乾駐足回看。
楊棯不放心地随行,他面上也覆着不同容貌的人皮面具。
“後院有個柴火垛子。”楊棯随口一提。
“美人嬌嫩!我舍不得。”綁匪葉無憂不樂意。
“你真想綁啊?”楊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葉無憂竟是認真的。
“肯定要綁啊!不然我雨露期怎麼辦?”葉無憂定睛瞧着幾條街外的一座高樓,有了主意。
那是都城最奢華的花樓,達官貴人的尋歡作樂之地,他可以拎着美人從窗口翻進去。
綁匪葉無憂進化成狂徒,綁匪和狂徒的幫兇楊棯朝葉無憂視線看過去,感覺這一單堪憂。
“葉勉,捆人記得先點啞穴,别弄出太大動靜。”楊棯不動手,但頭回幹這種龌龊事,他比葉無憂還緊張,唠叨了一路。
葉無憂的眼睛和耳朵忙碌得分了家,他嗯嗯啊啊的應付楊棯,興緻缺缺溜達一上午後,在街道盡頭看見抹熟悉的身影。
葉無憂色心大起,回頭看見楊棯倒吸涼氣。
嘶,青竹香。
嘶,腦袋分家。
“诶!那有幾株好看的牡丹,等着,我去給你弄來。”葉無憂随便尋了個借口,說完一下跑沒影了,楊棯剛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身前。
葉無憂了解楊棯,知道他的副将臨行沒心思去惦記那幾株花,葉無憂拿來當了借口,一眨眼功夫,葉将軍如遊魚般給楊棯挑了幾株開得潋滟,品相上乘的牡丹。
“多虧你的花,我撞見一個大美人,你先回去,我完事去找你。”葉無憂把牡丹連盆帶土塞進楊棯手中。
楊棯抱着花欲言又止:“你要幾天啊……?”
葉無憂震驚:“幾天?!”
楊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