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繪齡捏着斷掉的屋頂摩挲了一下,她自然認識樸铉,首都每年大大小小的宴會,十次有八次能遇到。
但如果不是長輩要求,他們連招呼都不會打一個。
“你怎樣拿不穩的?哪個高度摔的?左手還是右手?”
樸铉似有些不可思議:“不至于吧姜繪齡,問這麼清楚,你查案啊。”
姜繪齡沒說話,把碎片放回去,沉寂的目光首次放在樸铉身上。
不知怎的,樸铉不自在動了動身體,姜繪齡隻是很平靜的看他一眼,不具有壓迫感,他卻覺得有點危險。
他聽過外界對姜繪齡的評價,說她穩重老練,年輕一輩沒有人能比得過她。
以前隻覺得這群人在吹牛,還在讀高中的小屁孩——雖然他也是——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是為了奉承姜家故意說這些誇大的話。
今天陡然一對上,先不說壓迫感,他都不好再吊兒郎當站着。
下意識挺直背,樸铉咳嗽一聲:“就周五,我路過這裡看到很多作品都完成了,我也有手工課啊,就說進來看看,誰知道手滑了一下它就摔了。”
樸铉比劃着動作:“聽說這木屋是你親自動手做的,咳,不好意思,我賠你一個。”
他很不自然,姜繪齡想到,東西已經壞了,糾結怎麼壞的沒有意義。
距離評比還有十天,抓緊時間重新做倒也來得及。
她從手機裡翻出來之前做的設計圖:“‘對不起’誰都會說,我并沒有感覺到你的歉意。”
樸铉:“所以?”
姜繪齡讓樸铉掏手機:“你所謂的賠我一個不過是在外面找個師傅照着我的圖紙重新做一個,甚至花不了什麼錢。”
“如果真的覺得抱歉,就麻煩你親自動手做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我需要還原圖紙,并且拿獎。”
樸铉掏手機的動作頓住,兩秒後一指自己:“我?自己動手給你做一個?”
開什麼玩笑,他自己的手工課作業都是找人做的,憑什麼給姜繪齡做……而且他根本做不來。
姜繪齡一指展示台上的其他作品:“不做的話,你把這上面所有的成品都摔了吧,以後每一天你都來這裡摔成品,直到評比那天。”
沒有人完成作業,也就無所謂評比了。
樸铉“哈”一聲,覺得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自己的壞了就要把别人的也弄壞?姜繪齡你也太惡毒了吧!”
“是嗎。”姜繪齡眨了下眼,直直看向樸铉的眼睛,“真正惡毒的不是弄壞了别人辛辛苦苦完成的作品卻連親手做一個賠給别人都不願意的人嗎?”
樸铉啞口無言。
安怡真雙手環胸點着頭:“是啊,我們繪齡為了這個作業晚上都在熬夜做,你要是真有悔改之心就應該拿出點誠意。”
樸铉來回踱步兩下,最終還是點了頭:“行,我做。”
于是兩人交換聯系方式傳遞了圖紙,姜繪齡收起手機時特意再強調了一遍:“我需要一個可以拿第一名的作品,不然……”
樸铉隻覺一個頭兩個大:“不然怎樣?”
姜繪齡繞過樸铉走向門口,擦肩而過的那刻一句輕飄飄的話落入樸铉耳中:“你以為我是一個很講理的人?”
教室裡隻剩樸铉,他看着展示台上的“破爛”歎了口氣。姜繪齡無論做什麼都是最棒的,參加比賽一定是第一,如果這次在他這裡出了差錯,不知道會怎麼鬧。
周五那天就不應該碰她的東西。
上午在課中度過,午休時安怡真幫忙找了監控,雖然“兇手”主動站了出來承認錯誤,但姜繪齡總覺得需要确認一下。
“監控好像沒問題。”安怡真來回滑動着視頻,“上周五五班也有手工課,不過他們在隔壁教室,下課後樸铉從教室出來進了走廊,然後又進了我們手工課的教室,過了一會兒出來……”
從監控畫面看,隻有樸铉一人進教室出教室,安怡真把監控甩給姜繪齡:“就是他啊,沒什麼問題,你别想太多。”
姜繪齡嗯一聲沒說什麼,隻把監控來回過了兩遍,最後關掉錄像。
從儲物櫃拿出圖紙,她開始重新畫手工圖。
安怡真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沒看錯:“你做什麼,為什麼又在畫圖?”
例圖不是已經交給樸铉了嗎。
姜繪齡頭都沒擡:“突然覺得之前畫的不好看了,我要做一個更完美的。”
安怡真捂住腦袋抓狂兩下,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姜繪齡的勝負欲真的很重。
下午放學,姜繪齡的圖紙還差一些,她把圖紙裝進書包準備帶回家做。
計劃被打亂她不是不生氣,隻是時間點不對。
總覺得又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姜家的車停在校門口,司機同時也是她的私人保镖,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叔,名叫崔隆勳。五歲那年,他和Grace一起來到她的身邊。
算是母親給她配的私人班底,據說早年受過傷,但當一個保镖綽綽有餘。這麼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工作,是一位沉穩可靠的長輩。
崔隆勳不是多話的人,隻要姜繪齡不開口他便不會主動說話,除非有事情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