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裡溫暖如春，但宋應時感覺很冷，冷得他身體輕輕發抖。

“後來呢？”他顫聲問。

葉鶴瀾看他一眼，道：“其實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去問陸懸，他會跟你說的。”

宋應時的手指按在手機上，指尖發白，指關節曲起。

“我不想問他。”他盯着手機後蓋說，“但我想知道。”

葉鶴瀾神情猶豫，他不知道陸懸和宋應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也不知道他跟宋應時說這些，會不會壞了陸懸的事。

“算了。”宋應時不想為難别人，“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

他想，他知道自己會怎麼選了，或者說，他心裡一早就有了選擇。

葉鶴瀾領口的對講設備忽地閃了閃，他擡手按了下，起身道：“那我先忙去了。”

宋應時點頭：“好。”

葉鶴瀾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宋應時收回視線，眸光沉沉地望着面前顔色鮮豔的飲料。

手機被他點開又摁滅，反反複複，許多次後，他終于點進陸懸的聊天框，發過去一句：【明天我去找你】

消息剛發送，宋應時聽見莫虹英叫他，他收起手機，挂上微笑。

莫虹英這次帶他去見的人是本次壽宴的主人翁，陶總。

陶總今年六十，其實六十歲算不上高齡，此次大辦壽宴，有個更為重要的原因——他要當衆把制藥公司交給自己的大兒子管理。

宋應時知道這家公司，此前對陶總也略有耳聞，但陶總的大兒子他絲毫不了解，反倒是陶總的小兒子……

此時陶高逸正在陶總的身後悄悄對宋應時眨眼睛。

宋應時面無表情地無視了他。

宴會在陶總說完話後正式開始，陶總和宋啟茂有些交情，宋啟茂出差了沒來，宋應時主動上前敬了陶總一杯。

宴會用的香槟酒，度數不高，跟前天他和陸懸喝的那個比起來，簡直算溫和。

宋應時敬完酒退出來，身後跟上了一人。

“小學長。”陶高逸喊道，“好久不見啊。”

宋應時腳步未停，不太想理這人。

莫虹英奇怪道：“這是？”

陶高逸笑嘻嘻地說：“莫阿姨好，我是應時的大學同學。”

莫虹英正要點頭，就聽宋應時淡淡地補充道：“校友而已。”

陶高逸歪了歪頭：“好歹一起上過課，參加過比賽，幹嘛說得這麼生疏？”

莫虹英笑了下：“既然是小時的同學，那你們先聊着。”說着她伸手拍拍宋應時的手背，“小時，我晚點過來找你。”

宋應時點點頭：“好，您有事叫我。”

“阿姨再見。”陶高逸熱情道。

宋應時皺眉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陶高逸勾唇一笑，從侍者端着的托盤上拿了杯酒，跟上去。

“小學長要去哪兒？”

宋應時把人當空氣。

“小學長怎麼不理我呀？”陶高逸喋喋不休地問，“哦~你餓了呀？别拿這個，這個太甜了，你不會喜歡的。”

宋應時平靜地問：“你有事嗎？”

“有啊，我今天還挺忙的。”陶高逸晃着酒杯說，“不過好久沒見你了，其他事可以先放一邊。”

宋應時懶得搭理他，夾了塊他剛才說很甜的蛋糕放盤子裡。

“我記得你以前不愛吃甜食的，現在換口味了？”

宋應時找了個沒人的桌旁坐下，挖了勺蛋糕放進嘴裡。

确實很甜……沒有陸懸做的好吃。

陶高逸拉開宋應時身旁的椅子，俯下身問：“小學長最近過得怎麼樣？交女朋友了嗎？”

宋應時手指一頓，擡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陶高逸面不改色地又問：“沒交女朋友，難道交男朋——”

宋應時撂下勺子正要說話，陶高逸忽然踉跄了下，若不是及時用雙手撐住桌子，一張臉就要被桌面壓扁了。

“不好意思。”一個侍者在他身後說，“先生，這裡是過道，麻煩你别撅着個屁股。”

陶高逸火還沒發出來，就被先教育了一番，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他擺擺手讓侍者走人，解開西裝扣子坐下。

陶高逸整理好表情，看向宋應時，開口想繼續方才的話題，卻見宋應時怔怔地望着剛剛那個侍者離去的背影。

“看什麼呢？”陶高逸順着他的視線也看了一會兒，就一普通的侍者，頂多個子高了點，肩寬了點，腿長了點。

宋應時動動唇：“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陶高逸的錯覺，他這位小學長好像沒有剛才冷淡了。

宋應時重新拿起勺子挖蛋糕吃，真的好甜，吞進肚子裡連心口都是甜絲絲的。

他沒忍住笑了一下。

陶高逸奇怪地看看他。

宋應時輕咳兩聲：“你剛剛說什麼？”

陶高逸道：“我問你談戀愛沒。”

“還沒呢，不過我挺想談的。”宋應時說完也不看陶高逸什麼反應，站起身說，“我再去拿點吃的。”

他徑直朝高個子侍者所在的方向走去，對方背對着他，正在補充餐點。

“能幫我裝點吃的嗎？”宋應時把盤子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