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商城也有白天和夜晚之分。

夜晚的小店鋪會在外部的邊緣亮起一道橘色的燈光，在匆忙的人流之中，透出一種毛絨絨的溫暖之意，一整排列隊街邊時，擡眼望去十分顯目。

蘇白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小店鋪。

大概因為沒有營業，并沒有多少人在他的店鋪前停留，隻看見幾個人走過去拍了一下照片，有的神色失落，有的則顯得興奮。

蘇白盡量不引起别人注意地走過去，路過隔壁周末末的小店鋪時，他擡頭看了一眼，沒人在，應該也是下線休息了，上午能忙得過來，全憑他幫忙。

他進了小店鋪，又把門關上了。

上午做的東西基本都賣完了，隻剩下了淺淺一層的豆漿，沒有被放進保鮮箱裡，已經冷卻了，在圓柱形的不鏽鋼桶底形成一汪小小的乳黃色湖泊，質感絲滑濃稠。

深吸口氣，他又撸起了袖子，默默給自己加油，幹活！

剛把鍋碗瓢盆洗幹淨，郁澤就來了。

蘇白開了門，偷偷摸摸地放他進來，郁澤看他那副神态，笑了一下，“怎麼了？”

他搖頭，“你不懂。”

“太受歡迎了是麼？”

他今天沒去當評委，在美食協會的大樓也忙了一天，下午抽空休息時知道了蘇白開小店鋪的事情，本來想着要來照顧一下他的生意，結果下午蘇白沒來，他隻能等到了現在。

郁澤擡頭環視了一圈小店鋪，見他搬了許多食材出來，走過去問道：“要幫忙麼？”

“你行麼？”

蘇白打算先包包子，小店鋪裡配有保鮮箱，包好了蒸熟放進去，不止能保持新鮮，連溫度也不會變，放進去什麼樣，拿出來還是什麼樣。

唯一的缺點是保鮮箱空間太小，需要付星币才能擴容。

一點也沒有食材櫃的伸縮自如來得可愛。

郁澤用那張平平無奇的路人臉挑了挑眉，“當然行。”

蘇白笑，“那好吧，去拿個盆，先從揉面開始。”

郁澤乖乖去拿了，回來了再和他提報酬，“我不能免費給你當勞動力吧？”

蘇白往盆裡倒面粉，一點也不擔心他會獅子大開口，“你想要什麼？”

郁澤看着門邊牆上的簡易菜單，“請我都嘗一遍，好不好？”

“好。”蘇白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地方盛産吃貨。

郁澤滿意了，跟着一起撸起了袖子。

除了臉，他身體的數據沒有經過修改，露出的小臂上，肌肉線條結實漂亮，膚色瑩白，像長久浸潤在水中的玉石，終年蘊養，燈光下的質地幾乎要變得透明。

“怎麼做？”他問，看向蘇白。

蘇白給自己的盆裡加了适量的水，“照着我的樣子做。”

郁澤心裡升起一個突兀的想法，突然很想惡作劇似的，眼皮撩起掃了一圈他認真專注的臉。

全息艙的拟生系統十分強大，連他臉上在燈下的細小絨毛都看得見，明明是系統生成的模闆臉，卻透着一抹溫和恬靜，仿佛能平複心境，莫名吸引視線。

“愣着幹嘛，快點啊。”蘇白揉了幾下，見身旁的人沒有動作，頭也沒擡，胳膊肘一拐，怼了怼郁澤的手臂。

郁澤輕笑，略顯笨手笨腳地跟着揉了起來。

面粉加水，揉了一會兒就變成了面絮，黏黏糊糊地粘滿手指。

郁澤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向蘇白，他手裡的面團已經初具雛形。

他眨了眨眼，看看自己的，不信邪地抿直薄唇，低頭重新投入進緊張的揉面團比賽中。

揉到“三光”，蘇白停下喘了口氣，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唉，今天做太多事情了。

轉頭一看，郁澤還在和沾滿盆底的面團做鬥争。

他的眼角閃爍出笑意，略帶戲谑地瞄他一眼。

郁澤專注地揉到中途，見身旁沒有動靜了，停下手裡的動作，側頭看去，見後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仿佛是捉到一個愛逞強的小學生，蘇老師從容溫和地看着他。

郁澤頭一次感到窘迫，“我再揉幾下就好了……”

“好，”蘇白點頭，并沒有出手幫助他，像是要讓他自己實踐出經驗，“我先去炒餡料。”

郁澤點頭，視線好奇地跟着他的身影移動，雙手陷在柔軟的面團中，就像是陷在沼澤中，突然動不了分毫似的，整個人定住了，看着蘇白遊刃有餘的動作。

明天的菜單不變，包子的餡料還是韭菜雞蛋、玉米豬肉和梅菜筍絲。

梅菜和筍絲已經在浸泡了，他先調好了玉米豬肉餡的味道，才去炒韭菜雞蛋，旁若無人地弄完，時間才過半個小時，他想起被“冷落”的郁澤和他的面團，轉頭一看，笑了笑。

“怎麼還沒揉好啊？”

郁澤沒好意思承認自己“三心二意”，眨眨眼，躺平似的承認，“不太會。”

蘇白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努努力就會了。”

郁澤很聽勸，“好。”

低頭繼續揉起了面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