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人多的市中心,約翰摟着弟弟擠在街邊長椅上。
“安妮,别抖。”約翰苦着臉:“我保證下次做什麼事跟你商量再去。”
“我沒事。”安東貼緊他繼續抖:“其實就是突然産生了幻覺,你不是知道嗎…老毛病。”
“我以為你早好了,戰場上發作怎麼辦?”
“完蛋呗。”
“…上帝啊。”約翰捂住了臉:“安妮,你真的是一隻小貓咪。”
…
從剛才的意外緩過勁來,他們跟着人群去廣場看焚書儀式和火把遊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淩晨,遊行隊伍裡還有一隊選出來的納粹敢死隊軍官。
學生和軍官們扛着旗幟唱着歌來到了廣場。
廣場上,在一段用厚厚的沙子圍起來的花崗岩,人行道上,人們用圓木頭交叉堆起了一個柴垛。在遊行隊伍還沒有到來之前,一支納粹樂隊一直起勁地吹着。
遊行的先頭隊伍經過柴垛,在預先定好的一大塊地方聚集起來。
當遊行者路過柴堆時,他們将手中點燃的火把一個一個地扔向那裡,直到整個柴垛全部起火。接着開始焚燒書籍。
裝書籍的汽車就停在不遠處,每組學生都要抱下一堆書扔到火裡。一股氣流卷起了火堆中的灰燼,洋洋灑灑地飄向遠方。
開始時,每當一些書被扔進火裡,人們還都歡呼一番,但不一會就厭倦了。
安東沉默的看着那些狂熱的人群,甚至有穿着納粹制服的孩子舉着火把朝他們走來,約翰注意到了,把安東往後撤,防止火星濺到他身上。
那些人并不是沖他們來的,一切就這樣進行着,直到宣傳部長戈培爾博士在身穿軍裝的保镖們的簇擁下出現為止。
這是今晚吸引人的一幕。戈培爾走上裝飾着十字的小講台,開始講話。
他宣稱德意志民族再一次能用自己的思想表現自己,眼前這些熊熊大火不僅僅标志着舊時代的結束,它們也照亮了新的時代。
年輕人們第一次有這樣的權力來清除舊時代的産物。如果老一輩的人無法理解所發生的這一切,那麼讓他們明白,年輕人已經這樣做了,舊的東西在烈火中消亡,新的事物将在我們心中的火焰裡誕生。
戈培爾還講了很多,但内容都大同小異。更多的文學書籍被扔到火裡,更多的學生跟着唱起歌來。但是,當繼續燒剩下的那些東西成了一種負擔時,人們的激情便又低落下來。
安東盯着他,戈培爾擡起頭,視線與他對上,好像沖他微微一笑。人群散去後,在他懵逼的目光裡,約翰上前和戈培爾擁抱了一下,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安東微微皺眉,他不知道約翰什麼時候認識了這種人物。
“這是戈培爾先生,二四年我們在啤酒館見過的,那會兒他還是個記者,你當時還在喝蘋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