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冰淇淋,時間晚了,兩個小朋友在外面玩,安東和山姆的媽媽打了招呼,讓倆小隻在自己家玩,反正都是鄰居。
安東換了衣服,打開電視,随便選了個頻道,去廚房做晚飯。他給自己做了一杯香草奶昔,喝了一口還是覺得味道不對,隻能作罷。
出來時布洛克和山姆在沙發上玩遊戲,他們在比誰四腳着地爬得快,安東随手把他們拎到卧室去随他們鬧騰,自己則喝着香草奶昔看電視新聞,新聞裡正在報道斯塔克工業的新成果。
電視上人剛亮相,安東一眼就認出了霍華德·斯塔克,或者說看見這人就想起了不少非常清晰東西,比如反重力小汽車,二十秒,兩百萬詐騙,女裝舞會……
細節超完善!
對,是那場未來科技博覽會!他和霍華德有過賭約,還和小個子美國隊長跳了舞。
電視裡還有霍華德和妻子瑪麗亞一同接受采訪的片段,霍華德老了許多。
世界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霍華德·斯塔克早就不是那個一門心思科研的花花公子了,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
安東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霍華德時對方的奸商樣,還有那時候自己想出來禍害神盾局的無厘頭整蠱燒錢實驗把厄斯金氣得……神盾局……厄斯金博士……
這個世界不對勁,明明很多線索都對上了,但還是少了一個人。
像卡殼了一樣,想到厄斯金他就心裡發賭,安東抓起外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但有個聲音催促他,在他耳邊說,你要去,你一定要去看看。
也許這個世界有例外呢?
…
小山姆聽見關門聲:“布洛克,你爸爸也跑了!”
布洛克嘴角抽了抽:“不,他經常這樣,我們繼續看漫畫。”
到達目的地時是晚上,天已經黑了,安東幾乎是憑直覺找到了那個地方,那是一座廢棄大樓,風吹過樓道,發出如怨如慕的嗚咽。
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安東看着那本該是個小店鋪的神盾局舊時入口已經被封住了。
他想起來每次自己忘記口令,都得靠厄斯金來撈,老人每次都罵罵咧咧把他揪下去,特工小姐姐們會調侃的沖他飛吻,叫他索倫先生,他的朋友史蒂夫也曾在這裡注射血清,然後就是一聲槍響——
夜風吹過,安東出了一身冷汗。
再想下去就不是什麼美好的事了。
安東躲在車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棟樓。那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了,它又髒又破,顯得搖搖欲墜。
安東知道他的長輩和朋友已經不在這裡了,但那裡依然讓他害怕。
他想起上一次在這裡失去的是什麼,冷汗浸透了衣服,因為無法控制情緒發出了巨大的呼吸聲,洶湧的記憶裡他看見了無數倒在地上的厄斯金,血流了一地……
在無數個世界裡無一例外。
現在,那個老人已經不在了。
安東驚覺,厄斯金離開,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輕松自在,悲傷與不甘從未消失,隻是被更重要的事壓下了。
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随波逐流,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甚至一直沒能找到最想找到的那個人的線索。
于是他又想起了海倫,漢斯,玩牛糞的瘋姑娘,好心的餐館老闆,餐館洗盤子認識的…大哥……?
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在無數多元宇宙裡,那是唯一的存在,他很難抓住。
安東不知道自己在車上坐了多久,直到夜晚過去,黎明到來,他慢慢清醒過來,想起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他得回去帶小孩。
回到家時,屋裡靜悄悄的,安東按上把手,輕輕打開卧室門,床上和地上是一堆翻開的美國隊長打變異希特勒的漫畫。
布洛克和山姆蜷在床上依偎着睡着了,安東幫他們掖了一下被子,也去休息了,看了一會天花闆,他閉上眼,祈禱自己不要做夢,那實在太累了。
…
可惜,也許是醒着時特别回憶過,夢裡他看見了小時候的事。
午後的陽光與微風吹拂起的薄窗簾,光點斑駁,海倫一頭長發服帖的梳到一側肩膀,在窗邊喝下午茶,小安東坐在書桌前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戰争就回來啦。”海倫溫柔的朝他笑,過了一會兒門響了,外面傳來父親呼喚的聲音。
他哒哒哒跑過去,拉開門,是一套站着的染血軍裝,衣服間空蕩蕩,幽靈似的飄在半空,他後退幾步,那東西也不進來。
安東看了它一會兒,走過去抱住。
至少夢裡的父親還有衣服能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