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等到的是雨,不是雪。
在我還在期待時,突然下起大雨。
來不及多想,我就往家裡跑。
可我又怎麼會跑得過雨呢。
雨越下越大,我很害怕,因為周圍就隻有我一個人。雨落在眼睛裡睜不開,看不清路我就摔倒了,擦破了手,扭到腳。
也得虧是冬天穿的衣服厚。
在我嘗試站起來時,你就出現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在,但是你看起來比我還着急。
你問我怎麼了?
我沒說話。
你就說還是個啞巴,還是愛遊泳的啞巴。
你拉我起來,看見我手上的傷,把你帶來的傘遞給我,讓我拿着,背起我就往家裡趕。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家的方向,後來我知道了。
但是我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醫院,因為你說路上雨小了,就去醫院,你說這種情況就得去醫院,不然不及時處理,萬一以後留下隐患就不好了,要經常往醫院裡跑。
那時在你背上的我,看得出來你很累,發現你呼吸很急促,但你不曾停下,還不忘安慰我。
到醫院你似乎對這些流程很熟悉,這裡的護士好像都認識你。
你帶我去處理傷口,還給我一顆糖,糖是紙包的。
你見我疼,你就給我吹吹。
你讓我聯系家裡人,就再給我一顆糖。
你跟我一起等人來。我們一起聊天。
我和你說,說我爸媽說我的出生是錯的,我是不重要的人。
你還有點震驚,說你原來不是啞巴會說話啊。
我說我隻是疼得說不出話了,而且你還是陌生人,還有就是我不愛遊泳。
你得意洋洋的說那你還跟我走。
我天真的說我信你啊。
但很快我們又言歸正傳了。
你很嚴肅的說你的出生又不是你能決定的,他們說你是錯的,是因為他們覺得,是他們的錯,賴在你頭上。
說你不重要,是因為他們的選擇錯了,才會說你不重要,是錯的。
你還沒等到那個把你放在心上的人,重要的人,我媽是這樣和我說的。
你要自己覺得你重要。
這些話把我聽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後來我自己想了想确實是這樣的。
這些話,我也記了很久,也記住了你。
但是外婆來了,你卻不見了。
我問了這裡的護士姐姐。
她說你走了。
那天我都忘記問你叫什麼名字了,不過後來我知道了。
我為什麼會知道呢?因為我會畫畫,我記住你了,我把你畫了下來。
被外婆知道了,外婆說你是住在隔壁的小孩,外婆在澆花的時候,有時會看到你。
外婆說你叫裴聽夏,是你和外婆說的。
裴聽夏,這名字我也記在心底裡。
後來每一年的寒暑假,我都會很期待,我都會來外婆這裡,因為我想再次遇到你。
好像我的運氣差了點,總是沒能遇到你。
不過沒關系,時間還有,我覺得我會遇見你的。
後來我覺得我應該是遇到過你,但是也沒有。是我心裡想的。
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你了。
再次遇到是十七歲了,成為你同桌,和你鄰居。
是十七歲的盛夏。
今天夜深了,信便寫到這裡了。
晚安。
—— 2015年10月28号。
盛。」
江盛把信折好,放進信封裡,存了起來,和他的那一個本子放到一起。
得買一個盒子裝在一起。江盛低喃着。
從江盛打算寫信時起,就沒打算把信送出去。
等他想要把信送出去時,便再也送不出去了。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好像總是缺了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