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事就不能笑?
陶喜将手機屏幕朝向洛舒宴,上面是她方才搜出來的最近的一家粥店,“我請你去喝粥吧。”
洛舒宴的臉色看起來像是随時要厥過去一樣,陶喜實在不好一走了之。
況且對方剛幫過自己,她怎麼着也該有所表示。
洛舒宴垂眸盯着陶喜的手機,點評首頁是那家粥店上傳的門臉照片:掉了幾個筆畫的标牌、發黃的塑料門簾、幾張簡易的小桌子組成一家标準的蒼蠅館子。
“玲玲粥店”四個大字旁,标着平易近人的人均消費:17元。
洛舒宴挑眉,“這麼說來,你要恩将仇報?”
陶喜:“......”
就,人均17的粥店犯法了麼。
也是考慮到你身體情況特意選的最近的一家啊。
陶喜内心為自己辯解,還是往下劃拉手機,片刻,她将一家人均86元的粵菜館遞到他面前,“這家怎麼樣?”
陶喜看到洛舒宴的眸光在上面停留片刻。
又面無表情地挪開。
“顯然,”洛舒宴看着陶喜,“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往粵菜館走的路上,陶喜心中琢磨,“‘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是什麼意思?是誇我嗎?好像不怎麼像。那就是嘲諷?為什麼要嘲諷?這可是人均86元的餐館,我都快一年沒自己去過這麼貴的餐館了。”
洛舒宴點了白粥、清炒時蔬和一鍋黃魚豆腐煲。
菜上齊後,洛舒宴望着菜,有那麼一會兒,他的臉色似乎更差了。
陶喜以為他是身體難受,于是熱心地拿來小碗替他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洛舒宴在陶喜放下碗之前:“我不吃蔥。”
陶喜一低頭,白粥表面灑了一些蔥花。
她舀進小碗裡的白粥蔥花徹底混了進去,很難挑出。
陶喜“哦”了一聲,将小碗放到自己面前,然後用勺子将粥表面的蔥花撇出。
又舀了一碗沒有蔥花的給洛舒宴。
洛舒宴接過,表情淡淡的:“謝謝。”
陶喜雖然吃過幾塊蛋糕,并不怎麼餓,但看着熱乎乎的飯菜一時間還是食欲大盛。
她将撇出來的蔥花和少量粥裡又加了一勺粥,就着菜吃起來。
大晚上的雖然罪惡,但好吃。
幾分鐘後,陶喜發現洛舒宴有些不對勁。
除了面前的那碗粥,其他兩個菜他是壓根沒動。
大約是她好奇的神色毫不掩飾,洛舒宴放下瓷勺,一擡眸對上陶喜咬着青菜看他的目光,“我也不吃姜、蒜、洋蔥、芹菜、小米椒。”
陶喜看向菜碟。
巧了,兩道菜裡含有大量他不吃的菜碎。
陶喜心道:“夠挑食的,臉上沒二兩肉也是他應得的。”
陶喜不願意放棄,“一點味道都不能接受嗎?”
洛舒宴沉默兩秒,頗有幾分“纡尊降貴”地将筷子伸進黃魚豆腐煲裡夾出一塊黃魚,放到小碗裡,用筷子将粘在黃魚肉上的小米辣、蔥花、姜片和蒜片一粒一粒挑到骨碟中,而後咬了一口魚肉。
從表情來看,這口魚肉并沒取悅他。
他仿佛隻是出于社交禮儀配合着吃了一口。
陶喜看着骨碟裡被他挑出來的整整齊齊一小堆配菜,心道換她可半點幹不來這種精細活,她問洛舒宴,“你還有其他想吃的菜嗎?我去問下服務員有沒有不加那些配菜的菜。”
洛舒宴搖頭,“不用了,沒什麼其他想吃的。”
“哦。”
既然如此,陶喜隻能祝他幸福。
陶喜夾起一塊豆腐,吹了幾口,一吞而盡。
洛舒宴期間偶爾夾起一塊魚或一根菜,如同外科大夫做最精細的手術般将上面的配菜碎全部挑完後再吃掉。
隔着一張桌面——
洛舒宴看着滿嘴裹着油漬的陶喜,心中評價:“饕餮。”
陶喜看着不辭辛勞将一根菜翻來覆去折騰的洛舒宴,心中評價:“豌豆王子。”
一頓飯吃完,陶喜準備結賬時,洛舒宴的手機已經伸了過去。
陶喜用母雞護雛般的姿勢将洛舒宴擋在身後,“我來,讓我來。”
洛舒宴眼中閃過一陣錯愕,不解地看了陶喜兩秒,而後錯開半步。
那樣子仿佛在表示:“請。”
又仿佛在表示:“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搶的。”
陶喜将手機二維碼遞過去,服務員擡着平闆掃描。片刻,陶喜收回手機準備離開時,聽到服務員在身後喊她,“女士,沒支付成功。”
陶喜一看,哦,微信提示餘額不足。
“等一下,我用支付——”
沒等陶喜說完,洛舒宴已經将飯錢付了。
“滴——”
很清脆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