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喜的向日葵蔫了。
發現這件事時,她正在跟楊青溪語音通話。
陶喜擡起脈動瓶湊近去看,向日葵花盤外一圈花瓣軟塌塌的,是花朵凋謝前的征兆。根莖上的斷口略微蜷縮,透着幾分枯萎的褐黃。
陶喜:“我的向日葵好像撐不過這兩天了。”
那邊楊青溪反應了幾秒,“哦,還沒扔啊。”
陶喜:“明天上午扔,今晚懶得出去了。”
她将手機開了外放,放在茶幾,然後帶着向日葵去了衛生間,将裡面的水換掉。
洛舒宴被陶喜抓起,頭朝下被強按在花灑底下沖了幾遍。
洛舒宴忍耐着沒有從陶喜手裡掙脫,他幽幽望着陶喜,心中不免冷笑:“過河拆橋。”
楊青溪對一朵花的去處顯然沒有更大興趣,“所以照片你到底拍到沒?”
陶喜從衛生間走出來,将向日葵重新插入脈動瓶,擺在茶幾正中。
陶喜想起車上的故事,“沒拍。以後也不會拍的。”
楊青溪:“為什麼?”
陶喜:“你微信發的讓我拍照那句話恰好被我鄰居看到了。”
這句話點燃了楊青溪,她立刻來了勁兒,“他看到後怎麼說?”
陶喜的手指撥弄了下向日葵蔫蔫的花瓣:“得加錢。”
楊青溪尖叫了一聲,“這錢給他賺!”
陶喜拒絕:“不給賺,我窮。”
楊青溪哼唧一聲,不無遺憾,“我就不信我看不到帥哥,等我周末殺到你家親自去看。”
陶喜:“萬一你來的時候我鄰居不在呢?”
楊青溪:“這周末不行下周末,下周末不行下下周末,我守株待兔!”
看來楊青溪是真的對洛舒宴充滿好奇。
陶喜決定給楊青溪打打預防針,免得她看到真人後會覺得有落差,“其實我鄰居他挺嬌弱的。不僅嚴重挑食,蔥姜蒜洋蔥芹菜小米椒這些都不吃,身體看起來也真的不怎麼好,就跟......”
陶喜想要打個比方,此刻腦海中閃現出洛舒宴那張蒼白消瘦的臉,又想起對方特别的微信名,接了句,“......朵嬌花一樣。”
茶幾上,向日葵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幽幽看着陶喜。
嬌花?
洛舒宴是真的會被陶喜的形容詞氣到。
楊青溪聽後完全不相信:“嬌花能救你一回又一回?”
陶喜一時噎住。
這件事好像确實有點難解釋。
洛舒宴身材挺拔高瘦,外表看起來像朵高貴冷豔嬌弱的花,但另一方面,他的确曾經當着陶喜的面一腳踹飛過吳單和孟京凡助理。
那兩個人可都是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
這麼一看,洛舒宴有種既強且弱的矛盾感。
楊青溪語氣期待:“你這麼說讓我更好奇了,我恨不得現在就快進到周末。”
陶喜覺得自己在白努力。
她回:“......哦。”
挂斷電話沒多久,陶喜收到一條彈屏消息。
是一條好友驗證。
備注:林雪娜
她點了通過,還沒來得及打個招呼,林雪娜第一條信息是一筆轉賬。
陶喜舉着手機原地愣住。
她眨了眨眼,瞳孔微張看着屏幕。
這是多少個零?
一、二、三、四。
前面的數字:五
五萬?
林雪娜給她轉賬了五萬塊錢。
還沒等她進一步反應,又一條轉賬信息接踵而至。
依然是五萬塊轉賬。
兩筆轉賬加起來十萬。
陶喜深深吸了口氣,顫抖着打字。
【淘洗】:老闆為何這樣?
【Shirley】:真麻煩,單筆上限隻有這麼多。
兩人幾乎一前一後發出。
【Shirley】:下午你救場的報酬。
【淘洗】:十萬?
【Shirley】:雖然不多,但也算一點心意。
陶喜一時分辨不出,在“雖然不多”和“一點心意”間,哪個描述更具殺傷力。
長這麼大她從沒見過這麼多錢。
陶喜認為,這十萬塊錢是自己有史以來面臨的最大的人性考驗。
她緩緩呼吸,用足自制力才強迫自己不猛戳收款。
【淘洗】:今天去餐廳幫忙本來就算出勤,會發錢的。
【Shirley】:情況不同,救場是另外的價格。
【淘洗】:不用。
天知道陶喜為了打出“不用”兩個字付出了多大的勇氣。
林雪娜顯然沒有打字的耐心了,接下來都是語音輸出。
【Shirley】:陶喜,你下午的救場在我眼裡遠超這個價格,收下。
【Shirley】:我不喜歡欠别人的。
陶喜根本不敢收。
【淘洗】:真的收不下。
【淘洗】:作為參考,我以前駐唱的時候每晚兩個小時最多賺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