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用筆在紙上記錄,擡頭看了陶喜一眼,“可是據犯人交代,那天機車快撞上你的時候,有人徒手把機車拍開了。”
陶喜眼睛微微張大,似乎不理解般,“這,怎麼可能?”
李警官也似覺得犯人的話是在扯淡,估計兩個人滾下樓梯的時候把腦子磕傻了。他“唔”了一聲,總結陳詞般說,“這麼看來,這兩次你都僥幸逃過一劫,運氣确實不錯。”
不然以那兩個窮途末路的通緝犯的手段,她不夠送命的。
陶喜點頭,正要說什麼,李警官站起身,将筆帽扣上,對陶喜說,“你可以離開了,你朋友在外面等你,最近保持手機暢通,我們可能随時會找你溝通案情進展。”
“好。”
從問詢室出來,陶喜沿偏暗的走廊往前走。
走廊盡頭透着亮白的光,還沒走到,陶喜便看到一片影子落在地面。
她循着影子找到了洛舒宴。
明暗交錯的光線裡,洛舒宴倚牆而立,五官被光源渲染成連貫的陰影,優越的輪廓展現無遺。
目光碰觸,陶喜便知道對方的視線先一步找到的她。
她心下一動,朝洛舒宴微笑。
洛舒宴遞過來一瓶紅棗水,陶喜接過。
紅棗水加熱過,握在手裡幹燥且溫暖,陶喜僵硬的手暖和了一些。
“謝謝。”
“都順利嗎?”
“順利。”
洛舒宴嗯了一聲,随即眸色深深地說,“陶喜,跟我來。”
他轉身大步往外走,陶喜反應了一下,跟了上去。
直到他們一前一後走出警局,周圍光線徹底暗下來,陶喜才似有所猜測地說,“洛舒宴,你是不是不舒——”
前面的洛舒宴忽然停住,而後面疾步走的陶喜沒及時停下,整個人撲向洛舒宴。
她在空茫的神色中一把貼上洛舒宴的後背。
久違地聞到特屬于他的清新的向日葵的香氣。
可也隻有短短一刻。
懷抱中的溫度尚且分辨不清晰時,陶喜身前忽的一空,緊貼着她的挺拔身體開始原地解體。陶喜幾乎是下意識地俯身伸手去抓,衣料從她手中滑過,她隻堪堪捏住一個空飄飄的東西。
陶喜低頭,看到堆積在地上的衣物。
能夠辨别出來的有洛舒宴的黑色羊絨大衣、圓領針織衫、黑色長褲、平底休閑鞋。在衣服領口的位置,一朵向日葵的花盤露在外面,花是明黃,葉是蒼綠,隻是花盤邊緣的枝葉仔細看得話能看到枯幹色澤。
所以,她手裡的是什麼?
陶喜定睛一看——
一條灰色四角内褲。
陶喜的手篩糠般抖了一下,滾燙的熱氣從耳朵尖一直鋪到全臉。
很快全身都跟着熱起來,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陶喜的第一反應是扔掉,可手剛揚起,自己就把自己勸住了,誰家好人當街扔内褲啊。
公德心她至少也是有的。
于是她捏着内褲,左右為難的在原地怔愣好幾秒。
直到洛舒宴開口,“D家經典款。”
陶喜沒反應過來:“啊?”
洛舒宴:“那條内褲的品牌,我看你似乎愛不釋手,推薦給你。”
陶喜:“......”
燙手山芋她可算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陶喜蹲下去,飛快将那條四角内褲塞進洛舒宴的大衣裡。
即便渾身都熱起來,她嘴上依然不甘示弱,“好意心領了,但我不喜歡四角款。”
陶喜從帆布包裡取出提前放在裡面以備不時之需的收納袋,将洛舒宴的衣服一件件裝進去。
被暫且妥帖放在地面上的洛舒宴用好似真的想要與她探讨的語氣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陶喜差點把洛舒宴大衣裡的内褲重新抖出來。
她狠狠噎了兩秒:“路邊十塊三條純棉款的那種。”
這次換洛舒宴沉默了。
陶喜自然地轉換話題,“我是不是要帶你去艾仁?”
“不用,隻是有些累,睡一覺就能恢複。”
陶喜眸光落在向日葵枯幹的地方,“好。”
她心想:“這次好像又是因為我。”
時間倒回到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