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至今,還未吃過餃子呢。”
木槿笑了笑道:“那今晚便多吃些。”
周蔺做活兒,忙出了一身的汗,黏膩的有些難受。
回到家,打了桶涼水,回屋喊了木槿來幫着擦了擦後背,把汗水擦幹淨,才堪堪舒服了些。
“明兒趙府的活兒計可能做完?”
周蔺洗了把臉,搖了搖頭,“得後日能打完,師傅來了,我與他學雕花兒樣兒,需得個十來日。”
木槿把布巾沾濕,稍微擰了擰,留着沒那般多的水。
把布巾攤開,覆在周蔺寬厚,肌理分明的後背上,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你安心跟着桁叔學,家裡有我和思兒,能忙的過來。”
周蔺點了點頭,“等忙完這陣子,漚完肥,就該追肥了,到時候我和師傅告兩日的假。”
夫夫倆在屋裡低聲私語,周思在竈屋把面團和好,肉剁了出來。
“成了,後背擦好了,我去竈屋包餃子,剩下的你自己個兒擦擦。”
木槿說完,起身,把布巾遞給周蔺。
荠菜抄好水,切碎,拌進肉餡兒裡。
這回因着聞昭然死活不樂意加黑面,面團全是用精面和的。
包出的餃子,又白又胖又圓,胖乎乎的,煞是喜人。
周蔺換上幹淨的衣服,來竈屋幫着燒火。
見已包了不少的餃子,猶豫着開口道:“要不要給爹娘那兒送一些?”
木槿包餃子的手一頓,“時候不早了,爹娘定是吃過了,如今天兒熱,餃子也放不得,再說,這面粉啥的,使得昭然的,咱也不好用他的吃食,借花獻佛不是?”
周蔺聞言歎了口氣,他不敢自作主張,怕木槿知道了生氣,詢問道:“要不我明兒給爹娘割斤肉送過去?”
木槿把包好的餃子放下,轉身沖生火的周蔺道:“不過年不過節的,給爹娘那兒送肉,他倆定然覺着你掙了大銀子了,問你要,你真是沒銀子不給,爹娘能信?還能說得過去?硬是要給,能拿得出來?家裡的鍋可還沒換呢。”
周思附和道:“大哥,大哥麼說的在理,這段日子,娘就沒少找你你要銀子吧?”
周蔺點了點頭,他不知為何,自己個兒吃好的,總有股揮之不去的負罪感。
但也知木槿說的對,想到之前在家門口聞到的炖雞的味兒,開口道:“算了,咱們自己個兒吃也好。”
周思扶額,自家大哥在家時,不管自己咋吃虧,也啥都想着爹娘,如今分了家,還是沒全改的了。
水餃下鍋,圓乎乎的浮起來,木槿和周思包的緊實,沒一個露餡兒的。
聞昭然把蒜泥搗好,周思加上醬油,醋,香油,拌了拌,倒進碗裡。
“大哥夫這木頭蒜臼弄的不大不小,剛剛好,好使。”
周蔺笑了笑,“等你出嫁,我給你陪嫁個蒜臼,一模一樣兒大小的。”
木槿剛吃進嘴裡的水餃,差點兒噴出來,哪有陪嫁蒜臼子的?!
聞昭然倒是沒覺着有啥,還點了點頭。
“那大哥夫記着給我選個好木材做。”
木槿和周思:“………”
罷了,孩子喜歡就好,反正放箱子裡,也沒人看得着。
周蔺割的肉肥瘦正好兒,肉香濃郁加上荠菜的清香,一個接一個,好吃的根本停不下來。
這回包餃子的餃子皮兒擀的大,木槿包了一百來個,三個人吃盡興,還餘了二十來個餃子。
木槿本想着送些給木念君,轉念一想,剛沒讓周蔺送餃子給周吳氏他們,這會兒開口送旁人,怕他得有想法。
木槿也很無奈,周吳氏跟水蛭似的,一見周蔺有血,緊着就吸過來了。
家裡定會沒個安生,若是她能給什麼要什麼,不總想着把他家裡的東西都扒拉回家,他也不至于這般。
“剩下的放鍋裡,明早兒溫了吃。”
木槿想了想,溫聲開口道,說完,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兒,是真飽了。
周蔺自小到大,頭一回吃這般多的餃子,跟着陪了一個。
木槿望向他,兩人相視一笑,撫了撫肚子,若是能日日這般吃,那日子可真就是美了。
碗裡的蒜泥蘸的很幹淨,用水沖一沖便幹淨了。
這盛蒜的碗,得緊着洗了,若不然,碎蒜幹上面,就不好洗了。
天色越來越暗,木槿拎着油燈和周蔺回了屋。
農家人一到晚上,沒月光照着,伸手不見五指,天一黑,多是舍不得油燈錢,關門回屋睡覺的。
月亮漸漸升起,村子靜谧甯靜,偶爾傳出幾聲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