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草一愣,帶下去,不在客廳請嗎?
李敬道:“怎麼辦啊?煙熏火燎的把出租房燒了怎麼辦?你給我賠房東啊。”
張江齊也态度溫和的補充,上表講究方位,要走罡天步,在這裡實在不合适。于是元寶銜着一大袋子火燭紙錢,張青草施法搬着大供桌和供品,張江齊夾着八卦盤和一衆法器,與兩手空空的李敬一道去無人處上表。路上還要躲躲藏藏,防止被路人看到供桌懸空漂浮。
幸好目标地點距離較近,走了幾百米就到了。指揮着大家把東西放的歸位,李敬得意道:“當初就是看了這附近有個監控死角還空曠适合科儀,我才租到這兒的,看我多麼有先見之明。”
張江齊好脾氣,附和幾句,另外一鳥可就不服氣了。元寶放下香火,飛起來試圖啄李敬空空的兩手,一邊啄一邊飛一邊喊:“不公平!不公平!”
李敬單手就握住元寶的腦袋,得意道:“聒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懂嗎你,傻鳥~”
元寶氣得還要再啄,張江齊将他接過來,一邊從兜裡掏出瓜子仁玉米耐心的喂食,一邊安撫道:“元寶不跟她計較,我們元寶最棒了~”十足的寵物奴。
供桌供品,香燭紙錢,黃符表文,法器法醫,一應俱全後,李敬踏着先天罡步開始推算方位。
她走的步子玄之又玄,有時兩步連走,有時一步急停,有時接不上來還要一個背身大跳。
女鬼看得好奇,偷偷問張江齊為什麼要這麼複雜的定方位,張江齊溫柔解釋:“就好比人要打電話通訊,但衛星信号不好,需要自己試方位找到那個信号最好、對方對方能聽得到的位置。先天罡步就是類似的作用。”張青草恍然大悟。
起步後,李敬似有所感,掏出八卦盤。看到筆直的指針滿意點頭,最後揚聲吩咐女鬼把所有東西平移到這裡。
待一切妥當後,她念念有詞,上請仙師,下禱地府,桃木劍空中化鎮,最後一劍揮下瞬間點燃紙錢香燭,随後一抖黃表禱文,無風自燃。
瞬間香燭的燃燒速度加快,輕煙直直上升至悠遠不見處。
一時寂靜。
城市的天空不見星星,隻一輪殘月空懸。四下無人,鳥聲寂寂,天地間好像隻餘這個角落。浩渺之中,李敬靜靜凝視袅袅青煙,等待回信。
她筆直如青松,站在那裡就給人力量,仿佛能背負一切災厄苦難。
在這宏大的尺度中時間都已感覺不到。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陰氣沿着青煙反向墜來,最終凝成一張古雅的字帖,飄落到李敬手上。
李敬讀完後眉頭皺起,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張青草,随後手起法印,使字帖重又化為陰氣,消散于祭品之内。一套流程後,方才呼吸如常。
張江齊緊忙上前問道:“怎麼樣?”
李敬面容冷肅:“張青草陽壽二十五,陰壽五十,乃壽終正寝;因陰壽未盡,且立下庇護家人的宏願,故不入地府,無黑白無常接引。”
張江齊驚訝:“陽壽不盡,方為陰壽。壽終正寝者不過七日,怎得李青草有50年?”
李敬并不回答,反而轉頭問李青草:“你和家人關系好嗎?”
李青草搖頭:“家人重男輕女,自從高中畢業我就在外面打工,過年都不回去。”
“你願意死後庇護家族嗎?”
“絕對不願意,”李青草斬釘截鐵:“我恨不得他們斷子絕孫孤獨終老。”
“那就有意思了。這個宏願到底是誰發的?”李敬自言自語。
張青草聽的有點糊塗了:“什麼意思啊?”
李敬冷笑一聲:“傻丫頭,你的陽壽被人借走了。”
李青草難以置信,身子控制不住得一節節升高,白眼仁消失,瞳孔一片純黑地俯視李敬:“陽壽還能被借走?誰借的?!”
李敬擺擺手:“下來吧,再升高點紫禁城都能看到你了。不是說沒什麼不能接受嘛。”她又道:“我有個猜測,要驗證下。”接着看向張江齊:“幹嗎?”
張江齊點點頭:“義不容辭。”
張青草懸在空中,愣愣看着他們,張江齊笑了,摟着元寶對張青草道:“正義天團出擊,我們一起給你讨回公道。”